有事就吱声，我那边人多，临时调一个过来搭把手也不难。”
林蔓感激地望着她，用力点了点头：“谢谢娟姐，我知道的。真要有情况，一定不跟你客气。”
等这话说完，李丽娟左右瞄了两眼，先是朝不远处的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又特意观察了周来财摊位的方向，确认周来财那边没人往这边注意，才一把拉住林蔓的手腕，脚步轻快地把她带到摊位后面那个临时搭起来的小棚子里。
棚子不大，只能站三四个人，里面堆了些备用展品和宣传册，角落还放了个折叠凳。
两人站定后，李丽娟立刻压低声音，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看见没？那边那个摊位，周来财的。”
她侧头示意了一下方向，声音压得更低，“你们离得不远，一会儿他要是耍花招抢客户，可得防着他点！这人做事太不地道，专爱背后使阴招。”
林蔓这还是头一回和周来财打照面。
她顺着李丽娟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边摊位布置得倒是挺气派，背景板做得精致，还有专门的小灯照亮商品，几名穿着统一制服的年轻姑娘正忙前忙后地整理货架、调试设备。
可她瞪大眼睛搜寻了好一会儿，压根没瞅见那个传说中的周来财本人。
李丽娟一看林蔓那眼神——茫然中带着疑惑，显然是在纳闷人去哪儿了——就知道她在想啥。
不等她开口发问，李丽娟就抢先一步解释道：
“周来财那种人啊，最讨厌动手做事了。他就爱坐在空调房里数钱玩儿，或者拿着电话到处拉关系！像这种要亲自到场、风吹日晒还得吆喝揽客的活儿，他从来不会早早露面。都是等别人把场地弄妥、客户引来了，他才晃悠悠地出现，装模作样地露个脸，顺便把功劳全揽过去。”
“来了也不干正事，就瘫在椅子上装样子。领导一来检查，立马坐直了摆出一副多敬业的模样。”
“来了也不干正事，整天懒洋洋地瘫在椅子里，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纯粹就是来走个过场。摊位上的货品歪七扭八的也没人管，他自己倒好，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仿佛来这儿不是参展，而是来度假的。可但凡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尤其是察觉可能是领导巡视，立刻就精神抖擞——猛地坐直身子，一手扶着货品整理架，另一手还假装在记笔记，脸上那副认真负责的神情，简直能拿去当敬业标兵的宣传照。”
“天天就知道压着员工拼命，给的工资还低得可怜！你说说，底下的人咋就这么能忍他呢？”
“天天就知道坐在那儿指手画脚，动不动就骂这不对、那不行，逼着店员从早忙到晚，饭都吃不上一口热的。可到了发薪的时候呢？工资条薄得像张纸，奖金更是提都别想提。加班费？不存在的。五险一金？能按时交全就不错了！你说说，这样苛刻又抠门的老板，底下的员工怎么还一个个咬牙坚持，愣是没人掀桌子走人？真是让人想不通，也心疼那些干活的弟兄们。”
去年展会时，李丽娟的摊子正好跟周来财的挨着，中间只隔了个小铺子。
去年春季国际美妆博览会开展那天，李丽娟早早带着团队布展完毕，摊位设在会场东区b8区段。
她的展位原本就靠近主通道，位置优越，结果更巧的是，隔壁紧邻她摊位的正是陈氏美妆的区域，而周来财作为负责人，把摊子摆在离她仅隔一个小型护肤品牌柜台的位置上。
三人之间不过几步距离，视线都能对上，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
那人翘着脚、一副老板做派啥也不干的样子，她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
那个人，也就是周来财，一整个上午都窝在一把折叠椅上，穿得倒是光鲜亮丽，领带打得一丝不苟，袖口闪着金光，可手里既没文件也没平板，更不见跟客户沟通。
他就那样跷着脚，左脚搭右脚，皮鞋锃亮得能照出人影，嘴里叼着根棒棒糖，眼睛半眯着，像是在晒太阳的老猫。
摊位前明明有顾客驻足询问，他也只是懒洋洋地瞥一眼，连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那种趾高气昂、无所事事的老板做派，让李丽娟看在眼里，气在心里。
那一幕，就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记忆深处，至今想起仍觉得荒唐又可恨。
林蔓听完点了点头，心里明白了七八分。
“懂了，谢谢娟姐提醒！”
林蔓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衣角，眉头微蹙，目光渐渐变得沉静。
她一边消化着李丽娟的话，一边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个叫周来财的男人形象——懒散、傲慢、靠关系上位、毫无实绩却端着架子。
她忽然觉得之前听说的一些风言风语都有了合理解释。
于是，她轻轻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地望向李丽娟，声音不高却清晰：“我懂了，谢谢娟姐提醒，我会多留心的。”
话刚说完，会场里就响起了清脆的铃声——
话音刚落，会场穹顶上方忽然传来一阵清越悠扬的电子铃声，声音短促却极具穿透力，像是春晨鸟鸣般划破了嘈杂的人声。
那声音一共响了三下，间隔均匀，节奏明快。
所有正在交谈、整理货架、调试设备的参展人员几乎同时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向会场中央悬挂的红色电子屏——上面正滚动播出一行大字：“第十三届全国美业博览会正式开始，请各参展商做好迎宾准备。”
那是展会正式开始的信号。
那是展会正式开始的信号，也是整个场馆从准备状态转入实战模式的指令。
刹那间，原本松散随意的氛围为之一变：各展位的工作人员迅速归位，站姿笔挺；音响里播放的轻音乐换成了热情洋溢的欢迎曲；门口的签到处人流涌动，专业买家与普通观众鱼贯而入。
空气里弥漫着香水试用的雾气和热咖啡的香气，热闹喧嚣中透着一股紧张而有序的节奏感。
“我得赶紧回去了，自己摊位不能没人守着。”
李丽娟边说边往外走，临出门还不忘回头补一句：“中午有人送盒饭，到时候我再过来找你们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