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峦起伏，云雾缭绕。
李长生跟着师父在山中已走了三日。
他虽看不见，但鼻息间能嗅到青草的清香，耳畔能听到鸟儿的啁啾。这里的一切都与城中截然不同，没有污浊的气息，没有嘈杂的人声。
“师父，我们要去哪里？”
道人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但李长生能感受到他就在前方不远处。
“青云观。”
简单的三个字，道人没有多说。
李长生紧紧抱着怀中的圆柱形物体。这三天来，他发现这东西沉得出奇，但抱在怀里却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师父，这是什么？”
“刀。”
“刀？”李长生一愣，“可我怎么没摸到刀刃？”
“因为它还没有刃。”道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这世上的好刀，都需要用心去养，用血去开。”
李长生似懂非懂地点头。
山路崎岖，但道人似乎很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他会在李长生即将踩到石头时出声提醒，会在山风太大时为他遮挡。
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让李长生想起了娘亲。
“师父，你为什么要收我？”
道人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因为你有一颗想杀人的心。”
李长生浑身一震。
“杀人是要付出代价的。”道人继续说道，“但有些人，就是该死。”
“那老鸨该死吗？”
“该死。”
“那些嫖客呢？”
“也该死。”
李长生咧嘴笑了，笑得很灿烂。这是妹妹死后，他第一次真心地笑。
山风呼啸，两人的身影在山道上渐行渐远。
临近傍晚，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青云观并不大，只有几间破旧的房屋。院子里长满了杂草，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很久。
“师父，这里有人住吗？”
“现在有了。”道人推开观门，发出吱呀的响声，“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李长生摸索着走进院子。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受到这里的宁静。没有城中的喧嚣，没有醉花楼的污浊气息。
“坐下。”道人的声音传来。
李长生循声坐在一块石头上，怀中依然紧抱着那把“刀”。
“从今天开始，我教你内功心法。”道人说道，“你既然看不见，那就用心去感受这个世界。”
“怎么感受？”
“闭上眼睛。”
李长生苦笑：“师父，我本来就看不见。”
“那就睁开心眼。”道人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听我说，天地间有股气，这股气在你体内流转，能让你变得更强。”
接下来的时间里，道人开始传授李长生内功心法。
这套心法名为《玄冥诀》，专门针对李长生的体质而传授。道人说，李长生天生经脉奇特，虽然双目失明，但其他感官异常敏锐，正适合修炼这种功法。
李长生按照师父的指导，开始尝试感受体内的气息流动。
起初什么都感觉不到，但渐渐地，他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暖流在体内游走。
“很好。”道人满意地点点头，“你的天赋比我想象的要好。”
夜深了，道人为李长生安排了住处。虽然房间简陋，但对于无家可归的李长生来说，这里已经是最好的归宿。
躺在床上，李长生抱着那把还没有刃的刀，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娘亲，妹妹，你们看到了吗？我有师父了，有家了。
等我学会杀人，就去为你们报仇。
一个月后。
李长生的内功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虽然还很微弱，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真气的流动。更重要的是，他的听觉和嗅觉变得更加敏锐。
现在的他，能听到百步外蚂蚁爬行的声音，能闻到十里外花朵的香气。
“师父，我什么时候能学杀人的招式？”这是李长生每天都要问的问题。
道人总是淡淡一笑：“心太急，刀不利。”
这天清晨，道人忽然站起身来，望向山下的方向。他的神色有些严肃。
“师父，怎么了？”李长生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山下有血腥味。”道人皱眉，“很浓。”
李长生仔细听了听，果然听到了山下传来的微弱呼救声。
“师父，有人在求救！”
道人点点头：“看来是遇到了麻烦。走，下山看看。”
师徒二人快步下山。李长生虽然看不见，但在道人的指引下，脚步并不慢。
山脚下的小村叫做柳家村，只有十几户人家。平日里以打猎和种地为生，民风淳朴。
可今天的柳家村，却是一片狼藉。
几间房屋被烧毁，地上躺着几具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师父，这里发生了什么？”李长生紧紧握着怀中的刀。
“土匪。”道人的声音很冷，“而且刚走不久。”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呻吟声传来。
师徒二人循声而去，在一间半倒塌的屋子里找到了一个重伤的中年汉子。这人胸口有道很深的刀伤，血流不止，看样子撑不了多久。
“救…救救我…”汉子看到道人，眼中燃起希望之光。
道人上前查看伤势，摇了摇头：“伤得太重，普通的金创药救不了他。”
“那怎么办？”李长生急道。
道人沉思片刻，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这是我仅有的一颗回春丹，本想留给你护身用的。”
李长生毫不犹豫地说：“师父，救他！”
道人欣慰地看了李长生一眼，将丹药喂给了重伤的汉子。
丹药一入口，汉子的脸色立刻好转了许多，胸口的伤势也不再流血。
“多谢恩人救命之恩！”汉子挣扎着要跪下磕头。
“不必多礼。”道人扶起他，“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这个汉子名叫柳大牛，是柳家村的猎户。昨天晚上，一伙土匪突然袭击了村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那伙土匪有十几个人，为首的是个独眼龙，手下都是亡命之徒。”柳大牛咬牙切齿，“他们不仅抢了村里的粮食财物，还掳走了好几个姑娘！”
李长生听得怒火中烧：“畜生！简直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