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金到位,全面开工。”
三天后。
清河县的天刚蒙蒙亮，“罐头城”的工地上已经人声鼎沸。
几百号工人分成十几个班组，有的在浇筑地基，有的在搭建钢架，有的在运送建材。
吊车的轰鸣声，电焊的滋滋声，工人的吆喝声，混成一片。
张耀站在工地中央，手里拿着工程图纸，正在跟施工队长交代。
“老刘，这边的地基必须加深半米，承重标准按照国际标准来。”
“还有这几根钢梁，间距不能超过三米，我要确保厂房能用五十年。”
施工队长老刘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在建筑行业干了大半辈子。
他看着图纸，有些为难。
“张厂长，您这要求太高了。”
“一般的厂房，哪有这么搞的？”
“这样下来，成本得多出三成啊。”
“成本的事我来考虑。”
张耀把图纸递给他。
“我只要质量。”
“这些厂房，将来要生产出口产品的，马虎不得。”
老刘叹了口气，接过图纸。
“行，您是老板，您说了算。”
“不过张厂长，我得提醒您一句。”
“一个月封顶，这个工期实在太紧了。”
“就算我们二十四小时不停工，也够呛啊。”
张耀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刘，我相信你的本事。”
“再难也得上，实在不行，就再加人。”
“工资翻倍，我给你们发。”
老刘愣了一下，随即咬咬牙。
“得嘞！您这话我记住了！”
“弟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张厂长说了，工资翻倍！”
“谁要是偷懒，别怪我不客气！”
工地上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工人们干活的劲头更足了。
张耀转身往办公区走，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王队长急匆匆跑过来。
“厂长！出事了！”
王队长的脸色很难看。
张耀停下脚步。
“什么事？”
“上海那边，又有人搞事。”
王队长压低声音。
“马国良虽然进去了，但他背后还有人。”
“现在有几家厂子联合起来，到处散布谣言，说咱们的产品有问题，说咱们是靠关系拿到的亚运会订单。”
“还有人在香江那边，给咱们的客户打电话，说咱们厂子要倒闭了，让他们赶紧换供应商。”
张耀的脸色沉了下来。
“有多少客户受影响了？”
“暂时还不清楚。”
王队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不过王总那边传来消息，说香江的几个大客户，已经开始犹豫了。”
“他们担心咱们供不上货。”
张耀沉默了几秒钟。
“马上给王总打电话，让他稳住客户。”
“告诉他们，我们不仅能供上货，而且会提前交货。”
“另外……”
他顿了顿。
“安排一下，我要亲自去一趟香江。”
王队长一愣。
“厂长，您现在这么忙，哪有时间去香江？”
“工地这边……”
“工地有你们盯着。”
张耀打断他。
“客户那边，必须我亲自去稳住。”
“这事不能再等了。”
王队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行，我马上安排。”
……
当天晚上。
张耀回到家属院，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推开门，屋里的灯还亮着。
陈桃花坐在桌边，正在给女儿们缝补衣服。
听见开门声，她抬起头。
“回来了？饭菜在锅里热着，我去给你盛。”
她放下针线，起身往厨房走。
张耀拉住她的手。
“桃花，你先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陈桃花看着他，心里突然有些慌。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
张耀让她坐下。
“就是……我明天要去一趟香江。”
“可能要待个十天半个月。”
陈桃花的手顿了一下。
“又要出远门？”
她的声音很轻。
“你这才回来几天啊。”
张耀握住她的手。
“我也不想走，可是厂子那边出了点状况，我必须亲自去处理。”
“你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陈桃花低着头，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
“那你……路上小心点。”
“别太累了。”
张耀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愧疚。
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怎么在家待过。
每次回来，都是匆匆忙忙。
陈桃花从来不抱怨，但他能感觉到，她心里是想他的。
“桃花，等这阵子忙完，我就带你和孩子们出去玩。”
“去北京，去上海，去你想去的地方。”
陈桃花摇摇头。
“我哪也不想去。”
“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回来，我就知足了。”
她站起身。
“我去给你盛饭。”
张耀看着她的背影，喉咙有些发紧。
……
第二天清晨。
张耀带着赵铁军，坐上了开往深圳的火车。
从深圳，再转车去香江。
火车上，赵铁军翻着那些客户的资料，越看越心惊。
“厂长，这几个客户的订单，加起来有五百万啊。”
“要是真丢了，咱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张耀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
“丢不了。”
“只要咱们的产品够硬，他们就不会走。”
“那些散布谣言的人，不过是跳梁小丑。”
“蹦跶不了多久。”
赵铁军看着他，心里踏实了不少。
跟着这样的厂长干活，就是有底气。
火车在铁轨上疾驰。
窗外的风景飞速掠过。
张耀脑子里却在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香江那边的客户，必须稳住。
但光稳住还不够。
他还要趁这个机会，把市场再扩大一圈。
想到这里，他睁开眼睛。
“铁军，到了香江之后，你先去联系王总。”
“让他安排一场客户见面会。”
“把所有的大客户都叫过来。”
“我要当着他们的面，把话说清楚。”
赵铁军愣了一下。
“厂长，这……会不会太高调了？”
“高调？”
张耀笑了。
“现在正是需要高调的时候。”
“越是有人想搞垮我们，我们就越要站出来。”
“让所有人看看，青石村食品厂，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
三天后。
香江，中环。
一家高档酒店的会议厅里，坐满了人。
这些人，都是香江食品行业的大客户。
有超市老板，有贸易公司的负责人，还有几家大型餐饮集团的采购经理。
他们都是青石村食品厂的客户。
但最近这段时间，他们都收到了各种各样的消息。
说青石村食品厂要倒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