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膝盖结结实实地撞在对方的小腹上。那人眼珠子都凸了出来，弓着身子，像一只煮熟的大虾，软软地倒了下去，连哼都没哼一声。
电光火石之间，两个持械的壮汉就失去了战斗力。
剩下两人吓得脸色发白，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张耀夺过那根钢管，在手里掂了掂，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他一步步走向最先被撞飞的花衬衫青年。
“谁让你来的？”他的声音很平静，却透着一股让人心头发寒的杀意。
花衬衫青年捂着胸口，一边咳嗽一边向后挪，眼里全是恐惧。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
张耀笑了。他举起钢管，对着青年旁边的一块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当！”
火星四溅，那块拳头大的石头应声碎裂！
花衬衫青年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里瞬间一片湿热。
“我说！我说！是永发厂的赵老板！他给我们钱，让我们在路上把你的包抢了，把里面的东西毁掉！”
“赵富贵。”张耀念着这个名字，点了点头，“他人呢？”
“他……他应该已经在省城等消息了……”
“很好。”
张耀站起身，环视了一圈躺在地上哀嚎的几人，眼神冰冷。
“回去告诉赵富贵，他的礼物，我收下了。我的回礼，很快就到。”
他正准备转身，一阵急促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忽然从远处传来。
“嘀嘀——嘀——”
一辆解放牌大卡车，像一头发怒的钢铁巨兽，卷起漫天烟尘，从国道尽头狂飙而来，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客车旁边。
车门“嘭”地一声被踹开。
赵铁军那魁梧的身影从驾驶室里跳了下来，手里提着一把能卸轮胎的巨大十字扳手。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从车间里挑出来的、膀大腰圆的壮汉，手里同样拎着扳手和铁棍。
赵铁军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狼藉和张耀手里的钢管，眼睛瞬间就红了。
“厂长！你没事吧？”
他一个箭步冲过来，看到张耀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随即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地上那几个混混。
“他妈的！敢动我们厂长！”
赵铁军举起手里的十字扳手，就要冲上去。
“等等。”张耀拦住了他。
他走到那个假装抛锚的司机面前，司机正吓得缩在驾驶座上，瑟瑟发抖。
张耀用钢管敲了敲车窗。
“下来。”
司机哆哆嗦嗦地推开车门。
“车，能开吗？”张耀问。
“能……能……”
“开去哪儿？”
“市……市里的废品回收站……”司机快哭了。
张耀点点头，对赵铁军说：“铁军，把这几个‘宝贝’，连同这个司机，一起给我‘送’到市里去。你知道该送给谁。”
赵铁军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脸上露出一个狞笑。
送去市里？那自然是送到上次报案的那个派出所去！人证物证俱全，这回赵富贵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把自己摘干净！
“明白！”
张耀不再理会这群废物，将钢管扔在地上，拉开卡车副驾驶的门，把公文包小心翼翼地放上去，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铁军，这里交给你处理。我先走一步。”
“厂长，您放心！”
卡车重新发动，绕过抛锚的客车，继续朝着省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风从车窗灌进来，吹乱了张耀的头发。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很快被风吹散。
车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一轮红日正从地平线上喷薄而出。
他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那个黑色的公文包，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赵富贵，你以为这就完了？
不。
游戏，才刚刚开始。
卡车在国道上飞驰，张耀靠在椅背上，闭着眼，脑子里却在飞速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厂长，”开车的工人叫李二牛，是厂里车队的，车技好，人也机灵，是赵铁军特意挑的，“咱们就这么走了，铁军哥他们能应付得来吗？”
“放心。”张耀眼都没睁，“你铁军哥打架，比开车稳。”
李二牛嘿嘿一笑，不再多问，专心开车。
过了许久，张耀才缓缓开口：“铁军是怎么跟上来的？”
“厂长您忘了？您吩咐他盯着车站的。”李二牛的语气里满是佩服，“铁军哥说，他看到那几个小子鬼鬼祟祟地跟您上了同一班车，就觉得不对劲。他立马回厂里开了卡车，叫上我和柱子，一路远远地吊在客车后面。果不其然，这帮孙子真动手了！”
张耀嘴角微微上扬。
他看向窗外，远处省城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
他忽然开口问道：“二牛，你觉得，省城那帮专家，会认我们这小厂的东西吗？”
李二牛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老实巴交地说：“厂长，俺不懂啥大道理。俺就知道，您带着老刘师傅他们不眠不休搞出来的东西，肯定是顶好的！他们要是不认，那是他们瞎了眼！”
张耀笑了，笑得很畅快。
是啊，瞎了眼。
可万一，他们就是存心要当瞎子呢？
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眼神重新变得深邃。
卡车驶入省城，巨大的城市像一头沉睡的巨兽，车水马龙，高楼林立，与小县城的宁静截然不同。
按照邀请函上的地址，李二牛把车开到了省轻工厅的招待所门口。
张耀拎着公文包下了车。
“二牛，你找个地方住下，等我电话。”
“好嘞，厂长！”
张耀站在招待所门口，抬头看了一眼这栋气派的苏式建筑，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评审会就在今天下午两点。
他走进招待所大厅，刚准备去前台登记，一个熟悉又厌恶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
“呦，这不是红星厂的张大厂长吗？命还真大啊，居然让你走到这儿了。”
张耀缓缓转过身。
赵富贵正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脸上挂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在他身后，站着一个五十多岁，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一身笔挺中山装的男人。
正是那位被李处长训得灰头土脸的陈建国。
陈建国看到张耀，脸色明显僵了一下，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张耀的目光越过赵富贵，直接落在了陈建国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