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妄言：“不，我要。”
他站起身，将沈向霆推向了盥洗台，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沈向霆的理智逐渐瓦解。
顾妄言累了，就压在他的肩膀上，睁开眼，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那一瞬间，想到即将发生的事，黑暗从心底涌上来，几乎将他吞噬。
顾妄言红红的眼睛看着另一个自己，忽然抬起手来想要砸镜子。
砸碎！让那张脸变得支离破碎。
这时沈向霆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将那颗受伤破碎的心包裹住，温暖无比。
五声间隔交错的我爱你，落在他耳畔，温柔缱绻。
……
直到早上，外面的光透过微开的窗帘缝隙洒了进来。
沈向霆先睁开了眼，看到躺在自己怀里，紧贴着他胸膛的顾妄言，心里一阵异样。
顾妄言是背对着他的，那么大一个人，却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
他的发微卷，还留有洗发水的香气。
沈向霆就是觉得很喜欢，这些香气里，还掺杂着言言独有的味道，于是凑过去嗅了嗅，亲吻一下。
顾妄言好像是做了个梦，在他怀里动了动，沈向霆压在他颈下的手臂弯曲过来，与右手一起握住了他的双手。
他的双臂将顾妄言固在怀中，轻柔的语调落在他耳畔：“睡吧，有我在。”
顾妄言像是寻到了一个安全的怀抱，听着这声极具安全感的话语，又安稳地沉睡了过去。
沈向霆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感慨万千。
实际上他并没有想到能那么快就拥有言言。
他还以为他们这条路很难，想要治好他，抹去他心中的伤痕还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他甚至做好了一辈子都不跟他全垒的心理准备。
人生果然是充满了意外和惊喜啊。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人之祸，竟是他之福。
沈向霆的目光随即又落到了他的肩颈上。
姑姑的药很有效果，现在他身上的这些浅粉的疤痕又更淡了，要是继续用，说不定真的能彻底去掉。
那些借着名义去伤害别人的都不算是人，只是畜生中的畜生。
那个人渣……
沈向霆目光暗沉。
他敢说，他根本就不爱言言！
言言身上的这些，都是他泄愤留下来的，才会那么深，那么难以愈合，抽得哪里都是。
沈向霆吻向一处疤痕，知道他睡着了，还是喃喃着：“快点儿好起来吧小孩，别再活在过去了，你很好，你没错……”
可能是奢望吧，期盼着这些伤痕消失之后，他的心理负担也跟着消失。
还早得很，便又闭上眼睡了会儿。
两人大概是一直睡到了中午，才把精神养回来一些。
这时，顾妄言轻手轻脚地将沈向霆的手放到了一边去，然后慢慢地爬起来，不弄醒他。
他的手臂就这么放在床上，顾妄言心里一笑。
这手被他枕了一晚上，得麻吧。
顾妄言侧着身，看了他一会儿。
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还好，总算过了这一关。
后来……
他隐隐约约记得，因为过分疲惫，他后半夜一直很不安分，浓浓的幸福感和沉重的罪恶感交替，让他被梦魇吞噬，鬼压床压得厉害。
甚至好像出现了攻击行为，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
总之霆哥把他控制住了，然后就是醒来的这个姿势，一直拥着他，不曾放手。
托霆哥的福，他才能安稳地睡到现在。
顾妄言低过去一些，一直看着沈向霆的睡颜。
他不敢伸手摸，怕把他弄醒了。
看着看着，顾妄言笑出来。
顾妄言你这个小机灵鬼儿，怎么这么厉害呢？
这都被你追到手了！
他伸出手，贴在了他的手掌之上，轻轻地扣起来。
这道光，他抓住了。
并且，他会牢牢地把握住，不让它从指缝间溜走。
再也不会放开了。
顾妄言迎上去，吻上了他的薄唇：“沈向霆，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