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公寓。
“我看你刚才没怎么吃，是没胃口吗？”沈向霆走进厨房。
“嗯……”顾妄言说，“那会儿不太想吃。”
生日会散了之后，一行人又去了一处酒楼吃了点夜宵，但席间顾妄言却没怎么吃。
“是因为舒阿姨吗？”沈向霆问，“净想着阿姨，饭都不用吃了是吧？”
顾妄言摸摸肚子，笑：“那会儿没顾上，没觉着肚子饿，现在有点了。”
“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哇，”顾妄言走到厨房口，倚着门栏，脑袋稍稍一歪，“影帝亲自下厨给我做吃的，荣幸之至。”
“别贫了，想吃什么？”沈向霆说着，已经解开袖扣折起了袖子，转身看着那件黄色小熊围裙，愣了一会儿。
他们家是没别的围裙了？
言言穿着它倒显得有几分可爱，很适合他，但他穿就有点滑稽了。
一只手从他面前绕了过去。
顾妄言取下那小熊围裙，利落地套进了自己的脖子，双手绕到背后随意地一系，笑说：“还是我来吧，霆哥你不是宁愿饿着都不肯下厨的选手吗。”
“那是我自己，”沈向霆说，“给你做我很乐意。”
“放心吧，”顾妄言从他身旁走过去，笑，“有我在，以后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沈向霆听了也没出去，转身靠在洗碗槽边上，两只手压着边缘，露出的小臂健硕精壮，满满的力量感。
他看着顾妄言微微低身，打开冰箱门看了一会儿，嘀咕着：“霆哥，你是真的不下厨啊。”
里面的瓶瓶罐罐塑料盒里，已经所剩无几了。
这得是多懒，才一个菜都没烧，光吃他腌制的小菜了。
他算是知道之前周泽为什么隔三差五地就要来给他做顿饭了，为了他的营养均衡确实是操碎了心。
沈向霆也嘀咕：“反正一个人。做多了浪费，做少了麻烦，还不如不做。你腌制的配菜都很好吃，下饭很香。”
“那也不能光吃这些小菜啊，”顾妄言无奈地说，“下饭也不能多吃、天天吃。偶尔放一小碟调调味道可以，也得吃点新鲜的才有营养。”
沈向霆笑起来：“你怎么跟个管家婆似的，絮絮叨叨的，我妈都不这样唠叨我。”
顾妄言放弃地关上了冰箱，里面基本没什么新鲜食材。
他不在，他恐怕连超市都没去过。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他转过身，看了看沈向霆，眼神里充满了无奈：“我怎么仿佛提前看到了一位独居老人的孤寡生活。”
“别胡说，”沈向霆笑，“有你我怎么会孤寡，我只知道我的晚年一定会很吵，因为有个老伴儿能天天在我耳旁念叨。”
到底是谁在贫啊。顾妄言失笑。
“我不过是回家住了一段时间，你这就充满了孤寡男人的味道。”
“那倒是真的，”沈向霆一把抓住了从他面前走过的顾妄言手臂，轻轻往自己这边一拉，扯进怀里，压他颈间嗅了嗅，低哑的声音说，“你不在，我可不就是孤寡。”
“痒。”顾妄言缩了缩脖子，抬手拍拍他肩。
“什么时候才回来？我以为我很能忍，但我好像有点极限了，爷爷再不松口，我真要一个人孤独地死在这了。”
顾妄言抬了抬眼，任他在自己脖颈间游走，嘟囔着：“应该快了。我们这样官宣还能活着回到这里，证明爷爷也默认了不是。”
说完，他忽然提了提声：“沈向霆，你是不是有点太腻歪了？之前没这么腻啊，你怎么了？”
今晚格外软。
都不像他认识的那个沈向霆了。
仿佛更像只大狗勾，一直扒拉着他。
嗯，怎么说呢，似乎还带了那么点撒娇的味道。
撒娇可还行。
“腻吗？”沈向霆抬了下眉眼，“抱抱自己的男朋友也叫腻吗？”
“……”还说不腻，抱得更紧了！
沈向霆压在他肩头，一天了，做好的发型也有些塌了，略微松软地落下来，让玻璃门上映出来的那张脸，添了几分乖感。
他轻轻的声音落在他耳旁。
“就是感觉很幸福，”沈向霆轻声说，“明明你早就是我的了，可今天官宣了之后才有种你真的属于我了的实感。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踏实，从今往后，我可以不用再对你隐藏爱意，我想大声说就大声说，想在阳光下牵着你就能牵着你。”
对不起啊宝贝，没能告诉你事实。
你没有问，我就不算是骗你吧？
他只是隐瞒了事实。
舒阿姨的病不能告诉他，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他也自私地认为，应该瞒着。
之前在休息室，他曾做过类似的假设，那时候他答应得很快，可是真到了这种时候，却发现真的很难。
他答应他的时候，没想过这种事真的会发生，所以回答得也很轻松。
但现在，知道舒阿姨的事之后，他也认真地去思考过这件事。
如果哪天他也得了不治之症，他该怎么办？
是一起携手度过最后愉快的时光，留他一人在这世上孤单难过，甚至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这阴霾，还是……
原来这个决定真的挺难做的。
忘掉爱，比忘掉恨更难吧。
沈向霆摇摇头，不再想。
他唯有祈求老天爷对他好些，让他活得久一点，比顾妄言久，这样他走在他后头，就不用他去经历那些悲欢离合了。
·
最终，顾妄言给自己做了一碗长寿面，两人分别拿了个盘子盛着吃。
“生日快乐，亲爱的。”
“谢谢，很快乐。”
喧嚣离去，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属于他们的独处时间，可以安安静静不被打扰地一起过完这个生日。
离零点还有十分钟，这个生日就要过完了。
桌上有个小蛋糕，特别小，像杯子那么大，是沈向霆白天的时候找教程自己在家做的，放在冰箱里，就等着一切结束后，独自给他过生日。
上面插着一根生日蜡烛，沈向霆说：“许个愿吧。”
“我都已经许过两次愿望了，”顾妄言笑起来，“这是我今天看到的第三个蛋糕了。”
一个生日，庆祝了三次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