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霆说：“在我看来陆放已经疯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或许，他到现在也还没看清楚自己的心。”
顾妄言的网撒了太久，以至于收网时过于迅速。
等陆放反应过来时，什么都晚了。
他根本就来不及做任何补救。
失去的东西太多，现世报来得太快，到了这个时候，恐怕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对顾妄言究竟是什么感情。
大概是又爱又恨吧。
所以他用视频要挟他们，却最终自己把它删了；删了，却又拿着空U盘来向他们索取翻身的条件，以为他们会因此妥协。
“而我拒绝了他，”沈向霆说，“所以他才铤而走险，走了这最后一步。”
“爱？”顾妄言摇了摇头，“他根本就不懂爱。上辈子不懂，这辈子更不懂。他所谓的爱，就是用言行不断地侮辱我吗？不管是哪一世，他最爱的人永远是他自己。”
他不想去探讨陆放究竟爱不爱他，也不想知道。
他爱与不爱，都不会再动摇他和沈向霆之间的关系。
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不是让他爱上自己。
像陆放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如果把让他爱上自己当成一个最终目标，他只会输得一败涂地。
他要的，是陆放身败名裂，再也爬不起来！
他要让他后悔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
沈向霆也对这个不感兴趣，陆放这个名字，很快就会消失在他们的生活里。
他看着顾妄言，敛眸：“梁总警司还让我听了一段陆放手机里的录音。”
顾妄言眼睑微抬。
“就是它，是吗？”沈向霆的眼神变为了心疼。
陆放没有细说，但不难想象，他对言言说了多少难听的话，再加上这段录音……
本来就病情严重的言言，很难不犯病。
“你信我吗？”沈向霆问，“我没说过那些话。”
顾妄言点了点头，“我就是信你，才会走出来啊。沈向霆，别怀疑我对你的爱，也别怀疑你在我心目中的分量。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魔会是你的模样吗？因为你比任何人都重要。”
沈向霆微笑，心窝感觉温温的。
是啊，所以他才能打败他自己的心魔。
他的手摁在顾妄言的脑袋上，轻轻一揉：“小宝真乖，让人放心。”
温温柔柔的声音，落在了他心间。
这一瞬间，顾妄言没有躲闪，只是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次他如果没挺过来，可能就真的被陆放毁了。
虽然顾妄言说信他，但沈向霆觉得还是有必要把事情讲清楚。
“事情是这样，陆放约我谈U盘的事，要我帮陆氏集团重新站起来。我假意答应了他，钱也给他打过去了，但见面的时候，我还约了一个人。”
“谁？”
“梁总警司，”沈向霆笑，“敲诈勒索安排。”
“噗……”顾妄言直接笑出声，“陆放岂不是气炸了？”
“对。当时那个U盘就是空的，我还以为他心思这么缜密，把真的U盘藏起来了。现在想，是他本来就没有。”
“那为什么又把他放了？”
“还是怕啊，”沈向霆坐在床沿上，柔软的眼神看着他，“你口口声声说不在乎我之外的任何人，可我赌不起。我不确定你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做了要跟陆放鱼死网破的打算，言言，我是真的不在乎你在他的镜头下是怎样的，可是我怕你在乎。那个‘任何人’，不包括你自己，不是吗？”
所以，只要陆放不继续拿这个事做文章，他也不会对他赶尽杀绝。
只可惜陆放并不珍惜这个机会。
“我怕的，是你自己不放过自己。”
顾妄言浅笑：“现在不会了。从今天起，我不会再拘泥于过去，陆放，温景焰，我都放下了。”
沈向霆勾唇：“那就好。”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个界面：“虽然你相信我，但我不喜欢我们之间横着一件不清不楚的事，这是在陆放家里找到的原文件。其实那份合成的录音并不完美，如果是现在冷静的你，以你的耳力，一定能听出来不对劲，只是就当时而言，把你糊弄过去了。”
他递给顾妄言：“听听吧。”
顾妄言接过来，点开了那个原文件。
前面有一些不需要听的，他都跳过去了，重要的是后面几段。
——沈向霆！！你卑鄙无耻！你居然暗算我！
——你有今天，都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如今不过是自食恶果，你活他妈的该，怨不得别人。
——你以为我没有做准备吗！我已经把视频发给别人保存了，只要我出事，视频就会发出去！
——随你便。
——你不怕？！到时候他就会身败名裂被所有人唾弃！所有人都会知道他顾妄言是个肮脏下作的贱人！在别人身下糜烂！
——哦，他人眼里的顾妄言是什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好与坏，哪怕他真的如你所说，肮脏，下作，又犯贱，被所有人所不齿，他也依然是我的挚爱。我不会跟你妥协，因为他宁愿自己腐烂，也不愿意看到我向低贱的你低头。
——顾妄言他很好，他啊，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会付出自己的一切。
——而你，却将他一脚踢开，弃之如履，让他陷入绝境之地。我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将他从深渊里拉出来，你却要将他推回去是吗？
——陆放，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但相对的，只要我沈向霆还在这世上，我就要你们陆家所有人像只狗一样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世上，要生不能要死不得！
——陆放，你很可悲，那个世界的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
顾妄言笑出来。
这个陆放，真是个人才，不去当剪辑师可惜了！
当时说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两个人一起听这份录音，沈向霆听着自己的话，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特别是顾妄言带笑意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意味深长。
顾妄言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未来的霸道总裁，霸气啊！霸总的气质，您是拿捏得稳稳当当的，帅得我合不拢腿。”
“咳……”沈向霆清了清嗓说，“当时的氛围在那，我总得放点狠话吓唬吓唬他。”
“看来当时应该是喝了不少酒，不然不会如此霸总。”顾妄言憋笑。
“……”沈向霆嘴角抽搐两下，眯起眼凑了过去，“顾言言，我要是没记错，昨天医生说你哪儿都没受伤，收拾收拾出院？我有道人生哲学题，想跟你去床上好好探讨探讨。”
“哈！”皮完了的顾妄言一下子躺下，被子一拉一盖，“言言睡了，言言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