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臣谨遵父亲教诲。”，五皇子与太子互不相看，反而齐声答道。
皇帝意味不明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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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之后，在宣布狩猎正式开始前，依照惯例，会在皇帝宣布彩头后开始。
但就在开始前，一直端坐凤位的皇后忽然侧身，向皇帝柔声说道：“陛下，今日春猎盛会难得，若是空有美景，没有乐曲，岂不浪费了这好风光？”
“皇后，有何想法？”，皇帝开口问道。
皇后笑着说道：“臣妾娘家有一侄女，名唤谢佳，自幼学习古琴，略通些许音律。值此春猎盛况，臣妾斗胆，想让她献曲一首，既为陛下助兴，亦祈愿我北晋朝国运昌隆，四海升平。”
皇帝先前在饮酒，闻言放下酒杯，目光温和地看向皇后，“哦？既是皇后亲自举荐的人，想必必有过人之处。便宣她上前来吧。”
“谢陛下。”皇后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手。
声音刚落，便见一位身着水碧色广袖裙的少女翩然而出，她步履轻盈，身姿婀娜，容颜清丽绝俗，就好像是精灵一般，不沾染任何杂质。
她缓步行至御前，对着皇帝盈盈一拜，举止端庄而不失灵动。
很快谢佳便在宫人安置好的琴案前端坐。她深呼一口气，玉指轻抚琴弦，一曲古乐便悠然响起。
琴音初起时如涓涓细流，随后逐渐开阔，似秋水长天，虽有股淡淡的忧伤，却将场中尚存的些许躁动都抚平了。
皇后听着，不由得轻轻点了头，这谢佳的琴艺竟比她想象的还要好，都说机会要留给有准备的人，这不无道理。
皇帝起初只是因为好奇皇后的打算，这才叫谢佳上前，他本随意听着，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场下，俯视着朝臣们的行为举止。
然而，随着琴音流淌，他的视线也渐渐被那抚琴的少女吸引。
但见少女神情专注，真可谓是低眉信手细细弹，她一双纤纤玉指在琴弦上翻飞。
皇帝不禁看向别处，只见谢佳侧脸线条优美，颈项白皙修长，偶尔抬眼时，眸中似有秋水流转，可能是因为血脉相连，倒真有几分皇后年轻时的风采。
但却也有所不同，谢佳很明显少了些许棱角。
皇帝竟不由得看得出神，手中摩挲着扳指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眼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欣赏与痴迷之色。
坐在皇帝下首的梁贵妃，将皇帝方才那出神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醋意翻涌，这皇后当真可恶，居然又叫了帮手。
但她也想，皇后难道不害怕恩宠被分走吗？不过，按照儿子的说法，此时反而应当推助这位姑娘入宫才是。
一曲终了，众人才从琴音中缓缓苏醒。
谢佳缓缓起身，再次行礼，脸上带了几分羞涩的微笑，声音轻轻地：“臣女技艺粗浅，献丑了。”
不过，皇帝显然极为满意，龙颜大悦，连声赞道：“好！此曲空灵澄澈，当真只应天上有！皇后有心了，你二人都重重有赏！”
梁贵妃却笑得愈发温柔，轻摇着手中的泥金团扇，声音娇滴滴地说道：“哎呀，皇后娘娘家的姑娘果然是才貌双全，名不虚传。瞧这通身的气派，这琴艺，真是令人称赞呢。”
她话锋微妙一转，似真似假地蹙了蹙眉，“只是这曲子曲调偏于清冷凉薄，在此万物复苏的春日演奏，臣妾听着，倒觉得生出几分寒意来了。还是陛下龙体康健，火气旺，才能如此听得入神，心无旁骛。”
皇后岂会听不出她话中的绵里藏针？她只淡然一笑，从容应对：“妹妹说笑了。雅乐贵在清心，正合这春日开阔爽朗之气。陛下是知音解意之人，能得陛下一二赞赏，是这孩子的福气。”
梁贵妃眼波流转，用团扇半掩着面，又故作关切地问道：“不知谢姑娘今年芳龄几何，可曾婚配呀？”
这话问得看似随意，实则尖锐，瞬间将焦点引向了更敏感处。
皇帝听到这话，神色有瞬间的僵硬。他确实对这灵秀少女动了些心思，但美人他见得多了，少一个也无妨，更何况还是皇后的亲侄女，牵扯甚多，不便轻易纳入宫中。
却不料，少女谢佳竟向前迈了一小步，主动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还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莽撞：“回贵妃娘娘，小女子谢佳今日刚刚及笄，未曾婚配。”
她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看向御座方向，满眼都是崇拜，“却不是因家中长辈怜爱，想多留我在府邸一段时间。”
谢佳说着手指微微颤抖，“而是因小女子自幼仰慕姑母风范，曾发下重誓，今生若要嫁人，必嫁姑父这般文韬武略、有雄心壮志的伟男子。”
“若不能得遇这样的英雄，情愿终身不嫁，长伴青灯古佛！”
皇后闻言，立刻面露惊诧，待她说完，才像是回过神来，出声轻斥：“佳儿！休得胡言！”
“你这孩子，真是被家里娇惯坏了，在春猎大典之上，在陛下面前，竟敢说这等不知轻重的话！”
“姑母，小女子...只是说出了心中实话！”，谢佳微微低下头，声音虽低，却带着几分倔强的委屈。
皇帝反而被这直白大胆的言辞逗得哈哈大笑，他看向谢佳的目光更加火热，带着一种发现新奇物件般的兴致：“皇后，不必苛责于她。朕看这姑娘率真可爱，快人快语，甚好！”
“何必用那些虚礼束缚了天性？”
“是，陛下宽宏，是臣妾多言了。”，皇后垂下眼帘，很快又抬起，目光平静地直视皇帝。
皇帝脸上带着饶有兴味的笑容，看似随意地抛出一个更犀利的问题，目光锐利地审视着谢佳：“那你倒说说看，今日在场的朕这两位皇子，你觉得谁更有朕当年的几分风采？”
这问题是能问的吗？皇帝此话一出，不少大臣都屏息凝神，不敢发出声音。
谢佳闻言，目光坦然地在太子与五皇子身上流转片刻，随即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