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比不上大户人家的山珍海味,但放在这个年代,对于大部分家庭来说,这已是极致的美味和富足。
陈识给母亲倒了一小杯果子露,自己也斟上了女儿红。
他端起酒杯,看着母亲和妹妹,声音难得的郑重:“娘,小莺,老四,过年好!愿咱们家新的一年,平平安安,越来越好!”
“过年好!”王娟眼含笑意,满满都是高兴。
“哥,过年好,我要天天吃肉!”
陈小莺挥舞着筷子,大声喊着。
老四也学着姐姐的样子,挥舞着小手,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享受着这顿来之不易的年夜饭。
屋外,鞭炮声已连成一片,如同沸腾的粥锅,“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间或还有二踢脚炸响在夜空,绚丽的烟花偶尔划破黑暗,将瞬间的光亮投映在窗户纸上。
孩子们的欢叫声、大人们的谈笑声、碗筷的碰撞声,交织成除夕夜最动人的交响曲。
吃完饭,王娟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虽然每人只有崭新的五毛钱,但陈小莺还是兴奋得小脸通红,小心翼翼地揣进兜里,说要留着买糖吃。
陈识也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用红纸包着的两块块钱塞给母亲:“娘,这是我挣的工资,您拿着,添置点喜欢的。”
王娟推辞不过,接过钱,嘴角高高扬起。
按照习俗,要守岁。
一家人围着暖和的炕头,吃着糖果瓜子,聊着闲天。
陈识绘声绘色地讲着派出所的趣事,陈小莺则规划着明天一早要去给哪些小伙伴拜年,好收获更多的糖果。
老四熬不住,早早就在王娟怀里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过了十二点,陈识准备休息,为明天的拜年奔走,随意开启了今天的三条情报,那熟悉而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红色情报:一股流窜悍匪已潜入四九城,目标疑似抢劫年前收缴、暂存于区信用社金库的集体企业货款。】
【红色情报:匪首“刀疤李”,左脸有狰狞刀疤,心狠手辣,身负多条命案。】
【红色情报:团伙共四人,持有土制火药枪、砍刀等武器。预计动手时间,除夕夜至初一凌晨,利用鞭炮声掩盖作案动静,金库夜间仅有两名老龄保卫人员值守,极度危险!请宿主立即处置!】
陈识脸上的神情瞬间凝固,心里“咯噔”一下,从炕上翻身起来。
巨额货款、悍匪、火药枪、年迈的保卫……一旦让这帮人得手,不仅国家财产将遭受巨大损失,更可能引发流血事件,让这个本该喜庆的春节蒙上血色阴影。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系统提供的情报非常详细,匪首特征、人数、武器、目标地点、预计时间。
必须立刻行动!
“娘。”陈识起身出屋,语气尽量保持平稳,但眼神已是一片锐利,“所里可能有点急事,我得马上过去一趟。”
王娟才睡下不久,担忧瞬间爬上眉梢:“这大年夜的……什么急事啊?不能等天亮了再去?”
她披了一件棉衣赶忙出屋。
“怕是等不了。”
陈识也迅速穿上那件半旧棉袄,把公安制服裹在里面,又戴上棉帽,语气坚决,“公务要紧,您放心,我处理完就回来。”
他知道,此刻不能透露具体案情,以免家人担心。
屋里,陈小莺撅起了嘴:“哥,这么晚了就不能等明天再去么?”
“乖,哥尽快回来。”
陈识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又对王娟道,“娘,把门关好,不是我和熟悉的邻居,谁来也别开,我带着钥匙。”
王娟看着儿子瞬间变得凝重的神情,知道事情绝不简单。
她没再多问,只是用力点点头:“你去吧,小心点!家里不用你操心。”
陈识不再耽搁,迅速没入屋外漆黑的夜色之中。
他并没有直接跑去信用社,而是先朝着鼓楼派出所的方向疾奔。
他需要立刻向吴土根汇报,调动力量,制定周密的抓捕计划,单凭他一个人,对付四个持械悍匪,无异于以卵击石。
陈识顶着凛冽的寒风,在空旷的街道上飞奔。
除夕夜的鞭炮声依旧此起彼伏,绚丽的烟花在夜空中零星绽放,映照着他焦急而坚定的面庞。
他脑子里飞快地盘旋着该如何向吴土根解释这突如其来的“情报”。
直接说系统?
那肯定不行,非得被当成失心疯不可。
陈识需要一个更合乎逻辑,也更符合他这个“跑山朋友多”、“路子野”人设的理由。
很快,鼓楼派出所那熟悉的门廊就在眼前。
所里果然还亮着灯,除夕夜值班是惯例,只是氛围比平日要松散些……老钱正抱着搪瓷缸子,听着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戏曲,优哉游哉。
“钱大爷,过年好!”
陈识一阵风似的刮进来,带进一股寒气。
老钱被吓了一跳,看清是陈识,纳闷道:“小陈识?你这大半夜的不在家守岁,跑所里来干啥?别说你想我了啊!”
“我找我师傅,有急事!”
陈识顾不上多说,径直朝吴土根的办公室跑去。
吴土根也没睡,正披着棉大衣,就着台灯的光看一份文件,手边还放着半个吃剩的饺子。
见陈识火急火燎地冲进来,他眉头立刻皱成了疙瘩:“你小子又尥蹶子?大年夜的也不消停!不在家陪你娘和妹妹,跑这儿来干啥?”
“师傅!天大的事儿!”
陈识反手关上门,压低声音,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刚得到线报,有一伙悍匪,盯上区信用社的金库了!就是年前各集体企业交上来的那笔货款!”
吴土根手里的文件“啪”地掉在桌上,眼睛瞬间瞪圆了:“啥?!你听谁说的?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
陈识斩钉截铁,开始编造他路上想好的说辞,“是我一个……一个跑山认识的朋友,他以前在江湖上混过,洗手不干了,但还有些门路。
他今晚在城外黑市上偶然听到的,那伙人喝多了吹牛,说要在鞭炮最响的时候动手,连信用社有几个老头值班都摸清了!他觉着这事太大,搞不好要出人命,就赶紧偷偷告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