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在场的所有人，看清那用触目惊心的血红色字体，所书写的标题之时，整个喧嚣的会议室，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关于“龙鲸级”驱逐舰劣质钢材事件的初步调查报告》！
司马朗脸上那副虚伪而又从容的笑容，在看清全息屏幕上那血红色标题的瞬间，彻底凝固。
整个会议室的空气仿佛都被抽空了，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
屏幕之上，没有多余的辞藻，只有冰冷的数据和触目惊心的事实，由天擎集团总裁苏清影亲自录制的、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缓缓陈述着。
“……项目编号734，龙鲸级驱逐舰。该舰龙骨核心钢材，按军方最高标准要求，应使用我国最顶尖的‘玄武-7型’特种合金。经查，‘龙国第一造船厂’在实际建造过程中，擅自将其替换为价格相差近百倍的普通工业级高强度钢材……”
“……该项目，造船厂以‘玄武-7型’特种合金的造价，向军方虚报制造成本，共计二十七亿！”
“……项目编号952，海神级巡洋舰。该舰核心雷达系统，在设计与制造环节存在严重质量问题与致命缺陷。在过去五年的服役期间，共出现大小故障一千三百七十二次！”
当报告的最后一页出现时，整个画面变成了一张冰冷的海底声呐扫描图，一艘沉寂的潜艇残骸静静地躺在黑暗冰冷的海床上。
苏清影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悲愤。
“……最终，因雷达系统在关键时刻彻底失灵，导致我东海舰队‘深海-3号’潜艇，在执行任务期间不幸沉没！舰上三百七十五名海军将士，无一生还！”
桩桩件件，铁证如山！
那冰冷的数字，那沉没的潜艇，那三百七十五个再也无法回家的英魂，如同一柄柄万斤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在场每一位将领的心上。
“嘶——！”
会议厅内，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就连那些之前还站在门阀派系一边的将军们，此刻脸上也写满了无尽的震惊与愤怒。
军国大事，国之重器，竟被如此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贪腐了！
这是叛国！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最锋利的刀子，齐刷刷地刺向了那个早已面无人色的司马朗。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在这如山的铁证面前，司马朗将百口莫辩，当场认罪之际。
这位在官场与军中沉浮了数十年的老狐狸，却在经历了最初那十几秒的极致惊慌之后，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镇定了下来。
他缓缓地站起身，对着主座之上的秦天，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军礼。
随即，他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无比的宏亮，也无比的义正言辞！
“元帅！”
“这份证据固然触目惊心，令人发指！我司马朗也同样感到万分的悲痛与愤怒！”
他先是将自己与此事撇清关系，摆出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但是！”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老眼中闪烁着算计的精光，死死地抓住了这份证据来源的程序问题，发起了最致命的反击！
“这份证据的来源……似乎是天擎集团这家民营企业吧？”
“根据我龙国军法第三十六条明确规定，任何涉及军方最高机密的军工项目，都无权由任何外部的民间企业进行调查！更遑论是这种，直接关系到我国防安全的国之重器！”
“所以！”司马朗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道貌岸然的正义。
“这份由天擎集团所提供的‘非法证据’，在程序上，是完全站不住脚的！”
“我提议！”他看着秦天，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的得意笑容。
“为了体现我军法的严谨与公正，应立刻将此事，正式移交军法处！成立最高规格的专项调查组，严格按照军方内部流程，对此事进行为期至少半年的内部调查与取证！”
“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任何单方面的结论，都是对我们功勋卓着的军工企业，最无耻的污蔑！”
司马朗的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狠狠地浇在了在场所有义愤填膺的将领头上。
所有人都陷入了两难。
他们心中都清楚，这不过是司马朗为了保住司马家这条财路，而使出的拖延之计。
可偏偏，程序正义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句句都在理，字字都符合规矩，让人根本无法反驳。
就连一向支持秦天的陈老元帅，此刻也是眉头紧锁，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一时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没错！司马将军说的对！凡事都要讲规矩！”
“军国大事，岂能凭一份来历不明的非法证据就草率定论！”
“我附议！必须按流程办事！成立调查组，慢慢查！一定要还我们军工企业一个清白！”
门阀派系的将领们见状，纷纷高声附和，他们再一次抱团，企图用这无懈可击规则，将秦天这雷霆万钧的第一把火，彻底困死在官僚主义的泥潭之中。
他们看着那个从始至终都未曾有过半分情绪波动的秦天，脸上那得意的笑容愈发的浓烈。
“莽夫终究是莽夫，真以为凭着拳头硬就能为所欲为吗？”
“在龙都，在我们这些玩弄了数百年规则的门阀面前，你终究还是太嫩了！”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之时。
秦天笑了。
他看着司马朗等人的得意嘴脸，他赞同地点了点头。
“司马将军说的对。”
“凡事，都要讲证据的合法性。”
“嗯？”
秦天这突如其来的附和，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连司马朗，都用一种困惑的目光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只见秦天缓缓地从主座之上站了起来，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会议厅那扇厚重的合金大门之上。
“既然如此……”
“那就让军法处的人，来给你们一个合法的交代吧。”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
在所有人那充满了困惑与不解的目光之中。
会议厅那扇厚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轰”的一声，猛地推开！
一道身姿笔挺如枪，面容冷峻如万年玄冰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