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木姐姐呢？”钟灵没有全冠清的定力，原本兴冲冲地过来，以为能够见到木婉清，不曾想院中之人完全不认识！
那院中之人抬眸看向几人，神色淡淡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们的出现。只是低头，继续擦拭着一柄长剑。
这特么就尴尬了啊。
全冠清、吕师兜、苏清商、冷一封四人齐齐尬住。
其实早在全、钟二人见到这女子面色变化的一瞬，吕师兜和苏清商就已经暗叫晦气。
认错人了。
对方显然误以为方垕的候选圣女是他们的朋友，所以跑过来营救。可是废了一个法王还让他们两人差点丢了小命之后竟然发现，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这算怎么回事？
本来全冠清第一时间没说话，他或许还能含糊过去。吕师兜之前话里话外已经表示过，这个人带走正合他心意，全冠清也已经领会。
此时默不作声把人带走，即便是吕师兜看出来，他也不会说。
可边上还有冷一封和苏清商，这就有点麻烦了。
苏清商没打算竞选教主——中原摩尼教从来没有出过女教主，没人觉得这次能为其开先河，因此她没有参与进来。
这事儿对她影响不大，唯一让她介怀的只有那些教内资源。
此前是杜焚阴之死流露出的资源。
这也是全冠清刚听到他们说话之时，其坚决反对天台县坛主殷成龙晋升法王的缘由。
殷成龙一旦成了法王，作为原本杜焚阴一脉的核心人物之一，自然而然能够收拢杜焚阴死后留下的资源。
甚至殷家在明教多年，先辈还出过法王，若是殷成龙成为了法王，只怕地位还会在她之上，这是她不愿意接受的。
即便是殷成龙没能收拢杜焚阴的势力，其如果在吕师兜的推荐下成为法王，也难免回合吕师兜亲近。
一位法王和一位光明使者走的太近，同样是其他法王、使者不愿意看到的。
是以她当时坚决反对。
此时又有变化，可分配资源更多了。猿王洪烈山手上的资源可不是杜焚阴可以相比的。
至于教主之争，于苏清商却是不太重要。这个方垕的圣女是否作废，苏清商也并不在意。
冷一封的情况也差不多，散人虽然有竞争教主的权利，但从散人到教主实际非常困难。
缘由便是散人的职责。
散人某种意义上算是教主的眼睛，在外巡视盯着其他教中成员。这就使得他们天然不适合拉拢自己的势力。
冷一封就是典型，不然当初也不会被杜焚阴和殷成龙捉了却没得奈何。
这两人都对教主之位没有念想，圣女什么的他们无所谓。可吕师兜却是真心希望全冠清把方垕的圣女带走。
偏偏钟灵还点破了，让他装傻都不好办。
这就让吕师兜一时之间有些坐蜡。
“听闻仙居、磐安、缙云、武义四县的弟兄，早就对杜焚阴多有不满……”就在这尴尬之时，苏清商开口了，
“如今杜焚阴已死，本座想要去安抚一番，避免动摇地方根基。吕使者意下如何啊？”
马勒戈壁，这娘们趁火打劫！
吕师兜几乎瞬间明晰了苏清商话中意思。她口中的几个县城均有明教分坛，原本都是亲近杜焚阴一派。
此前他便和洪烈山、苏清商在争论这些分坛如何安排。
洪烈山已经提前出局，苏清商此时开口，却是要以这四县之地换一个对于钟灵的话充耳不闻。
吕师兜有些郁闷。
他是真的想让方垕这个圣女作废，她的外甥女姿容出众，武功天赋也是不俗。原本以为已经是候选圣女中第一等。
不曾想方垕这个后辈不知道走了哪门子邪运，找了个极其出彩的女子。
若其真的是全冠清的朋友，让其带走，吕师兜是一百个乐意的，没有她自己的外甥女应当再无人可及。
那么自己在教主竞争之中便大有优势。
但为此付出四个县的分坛，是否值得？
只一瞬间，吕师兜就已经做出了决断。
分坛固然很重要，但那是自己还是光明右使的前提下。若是自己成了教主，那还重要吗？
想通了这一关节，吕师兜当即点头道，“蝶王心系教务，在下佩服不已，那边稍后有劳蝶王走一趟了。”
苏清商满意点头，不再说话，一副眼不见而不闻的姿态。
“全兄？”吕师兜看向全冠清，“就有劳你带着你的朋友……”
他话不说尽，意思却已经明显。
“嗯，也好。不曾想在这里见到了故友，哎，小芳啊，你怎么在这里。让我好找，我们走吧，别在这里叨扰人家了。”
那黑衣女子听闻他们的对话，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此时再听全冠清的话，便大概猜到因由。
他此前见过苏清商和吕师兜，知道和抓自己来的人是一路。但这后来的一男一女似乎并不是，而是来寻朋友，只是显然他们搞错了。
但二人似乎有将错就错，救她出去的打算。这种情况她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否认说不认识二人。
只是微微蹙眉，淡淡扫了全冠清一眼，似是对小芳这个名字不满。随后便点头应了一声起身。
钟灵这次倒是没有傻乎乎的问她不是木姐姐、全大哥你竟然真的认识之类的话，但看着黑衣女子还是嘟了嘟嘴。
无他，这个黑衣女比她似乎还稍微漂亮那么一点点。
也就一点点！
“吕兄，那位猿王是不是也不需要圣女了，不若……”全冠清开口。
“嗯，猿王的确用不上了。”吕师兜点头，他此前也检查了洪烈山的伤势。
四个字，见了鬼了！
从另一个小院之中接出一位姿容非凡但却哀哀切切的女子之后，全冠清却是并没有离开，反而是装作好奇道，
“哎，贵教圣女人选当真是各个惊艳，吕兄见谅，在下实在很是好奇阁下的那位圣女，不知可否让在下长长见识。”
吕师兜也不知是否知晓全冠清的心思，当即笑道，“自无不可。”
便带着几人到了另一处小院。
还未到门口，便见小院的门从里面打开，一道倩影俏生生站在门前。看到几人嫣然一笑，随后跑到吕师兜身侧，拉起他的手撒娇道，
“舅舅，你怎的今天这么晚才来看我，我在这边无聊死了。”
这女子莫约双十年华，一身青色衣裙，姿容不逊于钟灵。比之洪烈山的圣女略胜，但比起‘小芳’的确稍逊半分。
“呵呵，舅舅有教中事物。你若真的闷了，便出去转转，只要莫要忘记回来便是。”吕师兜宠溺笑笑，对着全冠清微微点头。
全冠清看在眼中便已经知道两人应当真是亲戚。
看来明教这个候选圣女只要正式提名，似乎倒是没什么危险。否则吕师兜也不会让自己的外甥女参加。
至少比起还在下面分坛时候要好得多，钟灵和冷一封都说过，彼时杜焚阴为了招揽那个欧阳姓的师弟，可是打过那些候选圣女的注意。
只是若是落选的圣女不是教中之人又该如何？难道不会泄露明教的秘密？
全冠清心中疑惑，吕师兜却是已经将自己外甥女介绍给他。
一来全冠清适才说了好奇之类的话语，此时介绍是应有之意。二来吕师兜也有意结交全冠清。
以全冠清的武功，能够结交百利而无一害。无论自己能否成为教主，能够与全冠清搞好关系都必将是一大助力。
那叫做云珊念的小姑娘听到全冠清之名之后眸光明显闪烁了一下，不独是她，那‘小芳’也称表情微变。
只是二人都没有说什么。
倒是那洪烈山找来的候补圣女没有反应，其也是三女之中唯一完全没有武功的，全冠清猜测其可能并非江湖人。
至于云珊念和‘小芳’听到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会有表情变化，全冠清就不太好说了。
如今他在江湖中名头似乎还不小，只是未必是好名声。
之后全冠清便要告辞离开，吕师兜挽留两句不成便作罢，只让冷一封相送。只是在几人离开之时，吕师兜对那猿王的候补圣女道，
“全兄开口，有些手段我就不用了。但你如何来得想必也清楚，我们这里的事你最好不要透露半分，不然，我们的手段你是见过的。”
那女子似乎只是寻常人家，一直畏畏缩缩，闻言更是吓得红了眼眶，连连点头。
及到‘小芳’吕师兜就换了个语气，“这位姑娘，你既然是全兄的朋友，又是江湖人，有些事情想必不需要在下多言吧？”
“我从未到过此处。”‘小芳’声音清冷，态度倒是还算积极。
“如此甚好。”吕师兜满意点头，便对冷一封道，“冷散人，我还有些事务不便多送，便劳烦你送几位一程。”
“应当的！”冷一封点头，却是使人驱来一辆整个被黑布笼罩的马车，“全兄，钟姑娘，还请见谅。”
全冠清没费什么话，直接上车。
钟灵、‘小芳’以及另一个候补圣女也都上车。黄姜一脸尴尬，但也跟着冷一封上了车。
马车驶动，却是看不到外面。
“对了，”全冠清看向‘小芳’，“还未请教这位姑娘如何称呼，想来你也不太喜欢小芳这个名字？”
“哎，全兄，我还在呢。”冷一封有些无语。
全冠清哈哈一笑，却不在意。
‘小芳’沉默片刻，却还是开口道，“点苍派、何芸筝。”
全冠清嘴巴猛地一抽抽。
点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