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还真是热闹啊!”
太后站在寝殿里,听着宫内到处的都是侍卫宫人的奔跑声,此起彼伏。
“看样子,太子失败了啊!”
桂嬷嬷给太后端来了一杯热茶,太后从她手里接过热茶,喝了一口。
“娘娘不是早就知道太子这件事不可能成功吗?如今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太子自己害了自己,就是皇后,恐怕经过这件事,要彻底废了。”
“萧源本身就不是个能成事的人,当初他能为了江月柔放弃江星晚,单凭这一件事,就足以看出,太子是个蠢的,可惜了,皇上费尽心思地替他铺路,结果,哼!却是个废的。”
桂嬷嬷从宫女手里接过暖手炉放在太后脚边,蹲在太后身边给太后捏腿。
“如今,皇上已经醒了,淮安王也回京了,只怕皇上不会放过太子了,娘娘还打算救太子妃吗?”
“静璇啊!”
太后看着窗外的景色,许久没有回答,就在桂嬷嬷准备换个话题的死时候,太后突然问道:
“哀家听说,淮安王妃伤得很重?”
“是啊,老奴听说,王妃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伤口都溃烂了,怕是……救不活了。”
“是吗?这杜院判不是亲自去了吗?”
太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低声道:“像淮安王妃这样的妙人,若是就这样死了,不知道淮安王会变成什么样子,哀家倒是有些期待啊!”
今日的王府上上下下全都绷着神经,每个人都吊着一颗心。
“滚,庸医,全都是庸医。”
已经记不清这是王爷赶出去的第几个大夫了,每赶出去一位,众人的心就悬起来一分。
“王爷,王爷,杜大人来了……”
就在众人觉得胸口窒闷,压抑得有些呼吸不上来的时候,一声“杜大人来了”,令在场的众人都重新燃起了希望,齐齐朝着门口看去,纷纷给杜明哲他们让路。
杜明哲走在最前面,江逸尘几人跟在他的身后,每个人的脸上都一脸严肃,没有一点表情。
因为江星晚身上的伤实在太多,身为外男的江逸尘和殷博瀚他们只能待在门外,焦急地等消息。
当杜明哲走进屋内,看到床上人的模样的时候,即使是见惯了各种疑难杂症的他,都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来不及多说,几步上前,给江星晚把脉。
一时间,屋内没有人敢说话,甚至下意识放缓了呼吸,生怕因为自己的呼吸声太重,打扰了杜明哲看诊。
这才一夜不到,萧宸睿的脸上已经冒出了胡茬,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狼狈,身上的伤口一直都没怎么处理,这个时候皮肉都已经和身上的衣服粘在了一起,稍微有一点撕扯,都会传来一阵刺痛。
可他就像是失去了痛觉一般,眼睛里除了怀里的人,其他的,他什么都顾不上。
“她怎么样了?”
当杜明哲将手从江星晚手腕处拿开后,萧宸睿当即问道。
“她的情况很不好,好几处伤口都已经腐烂了,只能拿刀将那些腐肉剜掉。”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杜明哲沉着脸摇摇头,控制不住情绪,骂了声。
“这帮畜生,王妃的身体原本就弱,要不是这半年来她都坚持锻炼,还有我给开的那些药她也都在坚持吃,否则的话,只怕她都撑不到你回来。”
杜明哲边说边从自己带来的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小心翼翼地掀开江星晚衣服的一角,只漏出伤口的部分,将药倒在伤口上。
“刑狱的那些刑罚你是最清楚的,里面的那些刑具就是一个大男人都不一定受得了,可她确实生生地受了,你在军营时间最长,刑狱也经常去,你是最清楚刑狱的那些刑具的。”
杜明哲的话,令萧宸睿揽着江星晚的手瞬间紧了几分,眼神也冷了几分。
他怎么会不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才会觉得难受,看着那些狰狞的伤疤,他宁愿那些伤口在自己的身上,也不愿看到江星晚这样毫无血色地躺在自己的怀里。
“王爷,麻烦您抱紧王妃,我得先给王妃将身上的腐肉剜掉。”
“好……好。”
萧宸睿浑身都在抖,他眼睛通红一片,听了杜明哲的话,将江星晚搂的更紧了几分。
杜明哲将手里的刀放在烛火上烫了下,消毒后,随即拿着那把刀,抬眼看了眼萧宸睿,然后才来到床边。
江星晚的身上至少有四处的最严重的伤口,一处就是江月柔拿着烙铁烫的两处烫伤,另外两处就是江星晚肩膀上的伤口,那两处伤口是被人用钩子生生刺进肩膀处的,肩膀上的伤口都已经发黑了,血淋淋的,甚至都能看到骨头。
杜明哲强压下心里的难受,稳着手上的动作,攥着刀柄,用刀尖一点点扎进伤口周围的皮肤,小心翼翼地将肩膀处的腐肉割掉。
整个过程没有用一点麻醉,原本昏迷着的江星晚因为剧痛,整个人都本能的浑身痉挛,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滑落,萧宸睿怕江星晚咬到自己的舌头,将自己的手臂放进了江星晚的嘴里。
下意识的,江星晚咬住了萧宸睿的胳膊,一时间,剧痛传遍了萧宸睿全身,可他连眉头都没有眨一下,只是俯身吻了吻江星晚的额头,低声在她的耳边哄着。
他看着江星晚,眼眶溢出了眼泪。
你的痛我没法感同身受,但我愿意为你分担一份苦痛。
他逼迫着自己亲眼看着杜明哲给江星晚剜腐肉,好像这样就能记住这份痛,时刻提醒自己,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再发生,他绝对……绝对不要让怀里的人再受这样的罪。
“王妃怎么样了?”
江逸尘站在门外,焦虑的根本站不住,在门口走来走去也没办法缓解,若不是因为规矩,他恨不能冲进去。
“怎么这么多血……”
看着丫鬟一盆接着一盆地往外端血水,江逸尘整颗心都高高地悬着。
“都怪我,都怪我,我若是早点来,星晚就不会受这样的罪。”
“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是我没有护好星晚……”
殷博瀚在江逸尘身边,安抚着他,身为大理寺少卿,他实在是太清楚牢狱中那些刑罚的残忍,此时看着那一盆盆的血水,他只觉得窒息。
他都不敢想象,一个女人被关在那样阴暗的牢狱中,承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遭了多少罪……
“我要弄死萧源,我要将他加诸在星晚身上的一切十倍百倍地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