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柠推门而入时,谢临川正坐在案前。听见声响,他指尖轻颤,迅速将桌上某物收起。傅柠只捕捉到一抹淡粉色的残影,来不及看清,那东西便不见了。
“阿柠。”见到是她,谢临川几乎是立刻起身迎上来。
品鉴会公开“师徒”名分,他心中自有计较,本想借此机会与她更近一步,却未想来了个龙傲天打乱计划,尽管他后来拿到了一份关于那个世界的记忆石,却终究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这四日以来,阿柠忙于事业,他自然知晓。只是,于他而言,刻意压抑的思念与等待,让这几天变得格外漫长。
但……他昨日算准她下工的时辰,本要去找她,却从花绯墨口中得知她“出去了”。
出去?
楼内并无她的气息。他稍一感知神识烙印,便发现她竟去了冥界。
同时消失的,还有沈寂。
那一刻,某种情绪几乎要冲破理智。他强压下立刻将她带回来的冲动,独自在此平息那份躁动。
这一平息,便是一天。他怕昨日若真去找她,会控制不住自己。
未曾想,她竟主动来了。
傅柠没给他靠近的机会,抬手虚虚一挡:“坐下!”
谢临川动作一顿,依言在她对面的软垫上坐了下来,青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带着探究,更藏委屈。
见他这副近乎乖巧、甚至有点可怜的模样,傅柠心里那点微妙的疙瘩,忽然就散了大半。
她暗自好笑,这家伙…有时候真是直白得让人没脾气。
她先没问种子的事。打算先聊聊那件事。
嘛,她也意识到,自己之前或许因为那份若有若无的好感,以及那层“师徒”关系,和他说话时总带着斟酌,生怕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但如今,她自觉“理论课”早已毕业,修为和事业也步入正轨,应当可以借此尝试更直接一些的交流。
这次的聊天,无关风月,她只是想解开一个小小的结。
也是想看看谢临川的态度,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
“昨天下午,司徒家送东西过来了。关于品鉴会后续能那么顺利解决……谢老师,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她特意加重了“告诉”二字。
谢临川表情一顿,反问道:“他们惹你生气了?”
傅柠:“……?”
见她面露诧异,他蹙眉,又问:“还是送的东西太敷衍,不入你的眼?”
傅柠:“……?”
她忍不住笑出声,是气也是无奈。
得,看来他是真没意识到问题在哪!
这认知反而让她心头一松——若他是故意隐瞒,那她可要…收收心了。
她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强调:“哎呀,你真是牛头不对马嘴!我是问你,关于处理司徒家和万剑宗后续这件事本身,你有没有什么‘过程’和‘结果’是需要‘告知’我的?比如,你是怎么做到的?后续真的干净了吗?让我安心一下。”她着重强调了“告诉”二字。
谢临川低笑一声,身形一动,已闪身坐到她身侧,距离瞬间拉近。
他先肯定地回答:“……处理干净了。阿柠不必担心,再无后患。”
傅柠顿时安心了。她本就不是纠结的人,来这一趟,也不过是想亲耳听到这个答案,解开那个小疙瘩。
她坦然说出心中所想:“那就好!没有麻烦了我当然开心!谢临川,我只是希望以后类似的事情,你能告诉我一声,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能做到什么程度。之前司徒冽让你受伤,我真的很害怕。所以我想,如果有更安全、更彻底的处理方式,那当然好。”
“但我不喜欢你一边看着我为你操心谋划,一边早已无声无息地扫清了一切障碍。我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仿佛我的担忧和筹划都是多余的感觉。”她注视着他,目光清亮而坦诚,“你明白吗?”
谢临川敛下眼眸,静默片刻,终于低声应道:“……明白。”
“那就好!”傅柠满意地点点头,心情豁然开朗,“那你正好帮我看看这个……”她说着,便要取出那颗神秘种子。
可谢临川却忽然伸手,轻轻拉了她一下。
傅柠如今修为不低,自然不会轻易失衡,怎么可能这么“恰好”跌进他怀里?她心知肚明——这人分明是故意的!
于是现在——她在他怀里挣了挣,没挣脱,只能瞪他:“干嘛?!”虽然…咳咳他身上的味道挺好闻的。
“现在该我问了。”谢临川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声音蛊惑道:“阿柠,你昨晚…去哪了?”
傅柠暗笑,果然来了。他一向如此,不直接言明心意,却处处用行动与言语彰显他的在意与占有。
如今她和谢临川,正处在暧昧期……她不是不懂。既然心里有他,她倒也不排斥这样的亲近,甚至觉得有几分趣味。只要不太过分,对她而言,也是新鲜的体验。
她拍开他的手,坦然道:“去冥界了。”
“和沈寂一起?”他紧接着问,眸光沉了沉,一只手轻易禁锢住她不安分的手,另一只手仍在她颊边流连,指尖微凉。
“是跟他一起,怎么了?”傅柠拼命扭头,想躲开他的碰触。
见她如此坦荡,谢临川心头那股火又隐隐烧起。
他自然能猜到沈寂是去与她道别,言明专注修炼之事,这本身无可指摘。
可他控制不住的,是那翻涌的酸意和一丝不安——明明她的心似乎已偏向了他,为何有空不来找他,反而去陪沈寂?还待了那么久?
直到今日…才来寻他?
他眉梢轻挑,拖长音调“噢”了一声,手臂环过她的腰,将她更稳地圈在身前,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追问道:“那说说看……你们去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傅柠见他这副醋意大发的模样,有些不厚道想——不错,有那味了,是经典台词了。
她答道:“就去看了片星海,很美。然后沈寂跟我说他要专注修炼,向我告假,我准了。就这样。”
“还有呢?”谢临川却不罢休,直觉告诉他,事情绝不止这么简单。沈寂那样的人,怎会放过与她独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