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漩涡消散的瞬间,玄冰山脉的天空裂开一道细碎的光缝,淡金色的天光漏下来,落在满地狼藉的冰面上。沈寒舟的身体像断线的纸鸢般从半空坠落,墨尘纵身接住他时,只觉怀中人体重轻得可怕——玄冰宗纯血弟子的灵力与魔气反噬下的躯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
“师兄!”墨尘的声音发颤,指尖按在沈寒舟的脉搏上,却只摸到一丝微弱的跳动。沈寒舟艰难地睁开眼,目光扫过冰魄仙子染血的拂尘、秦岚崩了缺口的长枪,最后落在墨尘手中的鸿蒙剑上,嘴角扯出一抹浅笑:“地脉的魔气……暂时压住了,你要记住……后山禁地的石壁上,刻着……”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化作点点白光,顺着镇魔玉佩的纹路渗入其中。林清雪手中的玉佩骤然发烫,表面浮现出沈寒舟的虚影,虚影凝望着远方的玄冰宗主峰,轻声道:“洗清冤屈……护住玄冰宗……”这声音重复三遍,便彻底消散,只留下玉佩上新增的一道浅淡刻痕,与鸿蒙剑的符文隐隐呼应。
冰魄仙子捂着胸口咳嗽两声,玉拂尘上的灰黑色魔气渐渐褪去,露出原本的莹白:“沈师侄以血脉为引,暂时净化了地脉核心,但魔主分身虽灭,残留在山脉中的魔气仍在滋生,我们得尽快返回主峰,召集剩余弟子加固结界。”
秦岚收了长枪,目光却突然凝在不远处的冰坡后,眉头紧锁:“不对劲,方才激战的魔兵尸体,怎么少了大半?”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原本堆积的魔兵尸体只剩下零星几具,地面上只留下黑色的魔气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凭空拖走了。苏清瑶晃动铃铛,铃声刚响起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截断,她脸色骤变:“有东西在吸收魔气,而且就在附近!”
墨尘握紧鸿蒙剑,剑光再次亮起,照亮了冰坡后的阴影——那里竟站着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男子背对着他们,手中握着一把半透明的长剑,剑尖正滴着黑色的液体,而他脚下的冰面上,散落着几枚魔兵的头骨,头骨中的魔气正顺着长剑的纹路,一点点汇入男子体内。
“你是谁?”墨尘沉声喝问,鸿蒙剑指向男子的后背。
男子缓缓转身,露出一张清俊却毫无血色的脸,他的左眼是正常的墨色,右眼却萦绕着淡淡的黑气,手中的长剑随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剑身上浮现出与沈寒舟魔纹相似的纹路。“白秋雨。”他开口时,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沙哑,像是许久未曾说话,“我在等你们处理完魔主分身,好取走这些‘养料’。”
林清雪腕间的魔纹突然跳动,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掌心的至阳之火重新燃起:“你体内有魔气,却又带着正道修士的灵力,到底是敌是友?”
白秋雨的目光落在她的魔纹上,右眼的黑气微微翻涌:“我与你们既非敌,也非友。我只是在找一样东西——被魔主藏在地脉中的‘残魂玉’。”他抬手指向玄冰宗主峰的方向,指尖的黑气凝成一道细弱的光柱,“方才沈寒舟提到的后山禁地,石壁上不仅有玄冰宗的秘辛,还有残魂玉的下落。而你们要找的答案,也藏在那里面。”
秦岚上前一步,长枪直指白秋雨的咽喉:“你怎么知道这些?又为什么要帮我们?”
白秋雨轻笑一声,侧身避开长枪,手中的长剑在冰面上划出一道弧线,将一缕靠近的魔气斩断:“我曾是玄冰宗的弟子,三百年前,亲眼看着魔主第一次入侵这里,残魂玉本是玄冰宗的镇派之宝,却被魔主夺走,用来镇压地脉中的正道残魂。”他顿了顿,右眼的黑气变得浓郁,“至于帮你们……我只是不想让魔主再次利用地脉,打开魔渊大门罢了——毕竟,我的师尊,也被镇压在残魂玉中。”
冰魄仙子听到“三百年前”四个字,脸色骤变:“三百年前玄冰宗遭难时,只有初代宗主的亲传弟子幸存,你是……”
“初代宗主座下,最小的弟子白秋雨。”白秋雨的声音低了下去,手中的长剑轻轻颤抖,“当年我被魔主种下魔气,困在禁地的冰棺中,直到方才沈寒舟净化地脉,我才挣脱束缚醒来。现在,你们要么跟我去禁地找残魂玉,要么留在这里等着魔气再次爆发——毕竟,魔主分身虽灭,他留在地脉中的眼线,可还没消失呢。”
话音刚落,远处的玄冰宗主峰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黑色的魔气从主峰的结界中溢出,化作一只巨大的魔手,朝着他们的方向抓来。白秋雨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的长剑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剑光斩断了魔手的指尖,黑色的液体落在冰面上,瞬间腐蚀出一个个小洞。
“没时间犹豫了!”白秋雨转身朝着后山禁地的方向跑去,“禁地的结界只有玄冰宗血脉能打开,现在沈寒舟的血脉融入了镇魔玉佩,只有林清雪能触发结界——你们要是想护着玄冰宗,就跟上来!”
墨尘与林清雪对视一眼,看到她眼中的坚定,便点了点头:“秦师兄,你和冰魄仙子先带着苏姑娘去主峰,召集弟子加固结界,我和清雪跟着他去禁地,找到残魂玉就立刻返回。”
秦岚虽有顾虑,但看着越来越近的魔手,还是咬牙点头:“你们小心,我们在主峰等你们汇合!”
林清雪握紧镇魔玉佩,跟着白秋雨朝着后山禁地跑去,墨尘手持鸿蒙剑紧随其后。三人刚踏入后山的冰林,身后便传来冰魄仙子的声音:“墨尘,若遇到危险,就催动鸿蒙剑的符文,我会感知到方位!”
墨尘回头应了一声,便跟着白秋雨钻进了冰林深处。冰林中的寒气比外面更重,每走一步,脚下的冰面都会发出细微的碎裂声,而周围的冰树上,竟挂着一个个透明的冰茧,冰茧中隐约能看到人影,正是之前失踪的玄冰宗弟子。
“这些弟子还活着,只是被魔气冻住了经脉。”白秋雨停下脚步,指着冰茧解释道,“等我们拿到残魂玉,净化了地脉,他们就能醒来。”他继续往前走,很快便来到一处被冰墙挡住的洞口前,洞口的冰面上刻着复杂的符文,符文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与镇魔玉佩完全吻合。
“把玉佩放进去。”白秋雨转头对林清雪说,“沈寒舟的血脉已经融入玉佩,只有你能激活它——毕竟,你的体内,也流着玄冰宗的血。”
林清雪愣住了:“我?我不是玄冰宗的弟子……”
“你母亲,是玄冰宗上一任宗主的妹妹。”白秋雨的声音变得严肃,“三百年前,她为了保护残魂玉的消息,带着年幼的你离开了玄冰宗,后来嫁给了你父亲。你腕间的魔纹,其实是当年魔主为了追踪残魂玉,种在你母亲身上的,后来传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