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一个人走夜路,不害怕吗?”
癞痢头搓着手,笑的一脸猥琐,眼睛在陈念那身干净的蓝布衣裳上,不怀好意的打量。
独眼龙则直接亮出手里的弹簧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
“识相的,就把钱跟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陈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两个男人身上的酒气汗臭,混了股子说不出的恶意,像张网把她牢牢罩住。
她往后退了一步,后背紧紧的抵住了一棵冰凉的白杨树。
跑不了。
这条小路又窄又长,两头都被堵死了。
她看着独眼龙手里那把晃来晃去的弹簧刀,手脚冰凉。
这是她两辈子以来,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但出乎意料的,她心里除了害怕,居然一点不慌。
奶奶那张平静的脸,跟她说过的那些话,在她脑子里一遍遍的闪。
“出门在外,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
“要是真遇到躲不过的危险,你就用这个,对着坏人身上最软的地方,使劲扎下去。”
陈念的手,已经悄悄伸进了口袋。
她摸到了那个冰冷坚硬的,纳鞋底用的黄铜顶针。
“小妹妹,别怕嘛。”
癞痢头看她不说话,以为她吓傻了,脸上的笑更得意了。
他一步步逼近,伸出那只脏兮兮的手,就想去抓陈念的胳膊。
“哥哥们就是想跟你借点钱花花,你乖乖听话,哥哥们保证不伤你。”
陈念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伸过来的手,跟身后那个拿刀堵住退路的独眼龙。
她的大脑,在这一刻,飞快转着。
两个男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硬拼,肯定不行。
只能出其不意,先解决一个,再想办法脱身。
就在癞痢头的手快碰到她衣袖的瞬间。
陈念动了。
她没尖叫,也没后退。
她反倒迎着癞痢头冲上一步!
跟着就从口袋抽出那只戴着黄铜顶针的手,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冲着癞痢头小腹下面男人最脆弱的地方,狠狠扎了下去!!!
“啊——!!!”
一声惨叫,那动静都不像人能发出来的,划破了寂静夜空。
癞痢头只觉得小腹传来一阵无法形容的剧痛,那痛,像被烧红的铁钎狠狠捅了进去,还带着一股子钻心的麻。
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像只煮熟的大虾,瞬间弓起腰,手里的弹簧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滋啦——”
一股微弱的电流声响起。
癞痢头的身体猛的一僵,剧烈的抽搐起来,嘴里吐着白沫,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彻底不省人事。
这一下又快又狠,快得像闪电。
堵在身后的独眼龙,完全没反应过来。
等他看清同伴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时,他愣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姑娘,脸上还带着学生气,眼神里头一回露出了恐惧。
这哪是待宰的羔羊?
这分明是条披着羊皮的狼!
“你...你他妈的对我们做了什么!”
独眼龙握紧了手里的刀,色厉内荏的吼。
陈念没有回答他。
在扎倒癞痢头的一瞬间,她没有半分停顿,转身就朝着另一个方向,拼命的跑!
她知道,自己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那顶针里的电,用一次就没了。
独眼龙反应过来,看着陈念逃跑的背影,又看看地上不省人事的同伴,一股邪火冲上头顶。
“臭娘们!给老子站住!”
他骂了一声,提着刀就追了上去。
陈念的体力,根本比不上一个成年男人。
没跑多远,她就感觉肺跟要炸了似的,两条腿沉的抬不起来。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就在独眼龙即将追上她,伸手就要抓她头发的瞬间。
陈念猛的停下脚步,一个急转身!
她没回头看,而是顺手从地上抄起一把沙土,用尽全力,朝着身后男人的脸,扬了过去!
这是奶奶教她的,在乡下跟人打架时,最简单也最顶用的招。
“啊!我的眼睛!”
独眼龙根本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手,被那混了沙石的泥土迷了眼,疼的他当场就捂住脸,发出一声惨叫。
就是现在!
陈念没有趁机逃跑。
她眼里那股子狠劲儿,压根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不退反进!
她像被逼急了的小兽,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头撞进独眼龙的怀里!
她的膝盖,狠狠的精准的顶在了对方的小腹上!
“呃——”
独眼龙疼的闷哼一声,身体因为剧痛,不由自主的弯了下去。
陈念的攻击,还没结束。
她用自己瘦弱的肩膀狠狠撞向对方的下巴,同时两只手死死抱住对方持刀的胳膊,张开嘴,用尽全力,一口咬了下去!
满嘴都是血腥味。
她也不松口。
“疯子!你他妈是个疯子!”
独眼龙彻底被打懵了,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动起手来,竟然比男人还狠,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他吃痛不过,手一松,那把弹簧刀掉在了地上。
陈念的目的达到了。
她松开嘴,猛的将独眼龙推开,然后捡起地上的刀,看也不看,转身就朝着有光亮的地方,拼命的跑去。
“救命啊!!!杀人啦!!!”
这一次,她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凄厉的呼救。
远处,终于传来了几声呵斥跟急促的脚步声。
是学校的保安跟巡逻的老师闻声赶来了。
独眼龙看着远处晃动的手电筒光,再看看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腕,吓得魂飞魄散。
他顾不上去管地上那个还晕着的同伴,骂骂咧咧的,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了夜色里。
陈念跑到路灯下,看到赶来的保安,腿一软,整个人都瘫倒在地。
后怕,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她的浑身都在发抖,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但她的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把沾了血的弹簧刀。
...
学校保卫科,灯火通明。
陈念作为受害者,被带到这里做笔录。
那个叫癞痢头的混混,也被抬了过来,人还晕着。
听完陈念的讲述,看着她身上被撕破的衣服跟脸上的泪痕,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个保卫科的科长,看着陈念,眼神里满是震惊跟后怕。
“小同志,你...你胆子也太大了!”
“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万一...”
陈念擦干眼泪,抬起头,那双红肿的眼睛里,没了半分柔弱,只剩下冰一样的坚定。
“我知道危险。”
“但我也知道,他们要的,不只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