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跟目标店面谈合作的时候苏填才发现并没有这么简单。
洗车行还好说，跟大公司合作，哪怕是后结算也可以。但是停车场，4S店，售楼部就没有进展。停车场属于承包制，苏填公司制定的优惠券是活动后清算，但停车费并不存在“积攒”一说，而且即便是使用优惠券去核销停车费，需要技术上支持，咨询过几家可以提供技术的公司不是报价离谱就是嫌苏填他们的数量太小不划算。再说4S店和楼盘售楼部，苏填把符合标准的都跑了一遍，除了一家4S店的经理留了苏填的电话，说考虑一下，剩下的连负责人都见不到，要不就是借口都没有，一句“不好意思我们没有兴趣”就把苏填回绝了。
“小静姐，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会出现这些问题了？”
何小静在茶水间倒水的时候苏填追上来，一脸的挫败。挑挑眉，“这些问题一定会有啊，但是只有咱们跑一遍才能知道问题在哪啊。”
“我感觉我这是在浪费时间......”
“大不了让一组看一场笑话，然后按他们的大海捞针在铺一遍就好了。”
“怎么办，我这是在给大家添麻烦啊。”
“大家既然按照这个方案在做了，证明大家也是支持你的，万一成了呢。”
“我已经跑了一遍了，但是没有任何效果。”
“也不一定，你去问问你朋友，他的车什么时候保养。”
何小静给了苏填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或者说职场就是这样，你有捷径，那么最好是利用好你的捷径，而捷径里最重要的一环就是人脉。
苏填早就不是年轻气盛不信邪的莽撞青年，更不会是一腔热情想着要靠自己的能力去实现梦想，况且她也知道一腔热情在人脉面前根本不值钱。
临下班的时候苏填接到石尚一的电话，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苏填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我的天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怎么可能呢，这两天有些忙而已。”
“你回来了吗？”
“刚到机场。”
“那我来接你吧。”
这可不就是石尚一打电话的目的么，连忙应了苏填。
苏填到了机场接到石尚一，帮他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到车上。
“你这哪是出差啊，搬家还差不多。”
“这里面都是我吃饭的家伙，对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苏填眼睛亮了，“什么礼物。”
“回去再说，先吃饭，我都饿死了。”
“咱们随便吃点吧，我回去还要加班呢。”
“你们老板一个月给你多少钱，你这么替他卖命呢。”
“这叫干一行爱一行，我是有职业操守的人。”
石尚一撇撇嘴，“你把我家照顾得怎么样。”
“开玩笑，花园砖头缝里的土我都给抠干净了。”
回到家，苏填将今天重新筛选的店面和一组的同事对了一下，又想到何小静今天说的话。一抬头，看到石尚一正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摆弄一部相机。
“尚一，问你个事情。”
“说。”石尚一一只手肘撑着沙发，头都不抬。
“你的车什么时候保养啊。”
石尚一仰着头仔细想了想，“下个月，还是下下个月，应该快到了，怎么了？”
“车是在咱们这儿买的吗？”
“不是啊。”石尚一看到苏填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眯了眯眼睛，“你有什么阴谋？”
“看你说的什么话啊，”苏填抓抓头发，“那个......你的车能提前保养吗？”
“你就直说你要干嘛？”
石尚一把相机放到沙发上，双手张开撑在沙发边沿，仰着脸用鼻孔看着坐在餐厅的苏填。
“我们公司要做个调研，目标放在了一些4S店和售楼部，想跟人家合作，结果人家连理都不带理。所以我就在想，要是你的车要保养的话让我去吧，这不是还能套个近乎。”
“什么调研？”
“这个。”
苏填拿着一张刚定稿的调查表小跑到石尚一面前，石尚一接过调查表，一眼看到调查表左上角的LoGo，愣了一下，看向苏填。
“你现在在both one上班？”
“对啊。”
“之前你说去领航面试，就是这里？”
“对啊，你知道我们公司？”
“知道啊。那你见过你们老板了没？”
“我这级别不够啊。你认识我们老板？”
石尚一想了想，点点头。
苏填看他的反应撇撇嘴，“一看你这就是认识但不熟的表情。唉对了，我还在领航见过你哥，上次我们一块吃饭他说他也在领航上班。”
“你们什么时候还一起吃过饭？”
“前两天，他出差回来，正好陪我回了趟家取东西，为了表示感谢我们就一起吃了个饭。”
“你该不会对我哥有什么想法吧？”
“他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石尚一摇摇头，睁大眼睛看着苏填：“你真有想法？”
“我连你哥名字都不知道好吗。”
“你不知道？”石尚一震惊。
“你没说过啊，而且我也不好意思直接问人家啊。”
石尚一看了苏填半天，确定她不是说谎，“石绍一。”
“石绍一......”苏填轻声念叨着，“你们兄弟两名字还真像啊。哎跟你说正事呢，你的车能不能提前保养啊。”
石尚一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调查表，“你要想搞定4S店找林数啊。”
苏填准备出门的时候石尚一也下了楼，苏填对于这个点看到石尚一很惊讶。
“收起你那没见过世面的表情，我在你眼里真的就这么不学无术吗？”
苏填想到自己目前有求于人，于是摇摇头，可石尚一明显不是那么好糊弄，翻了白眼伸出手。
“车钥匙。”
苏填连忙把钥匙给石尚一，然后跟着他出门，到了苏填公司附近，苏填下车又被石尚一喊住。
“一会中午我来接你。”
“干嘛？”
“去跟金主吃饭。”
苏填想起来昨天石尚一跟自己提了一嘴林数，连忙点点头。
“没问题，路上小心。”
朝石尚一摆摆手，又被他杀了一记白眼。
中午苏填婉拒了何小静的邀请，一到点就往电梯冲。石尚一在路对面等着，车子显眼，车里的人也显眼。
带着苏填到了一家高档餐厅，这家餐厅苏填在探店视频上看到过，点赞最高的评论是“贵的东西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林数已经到了，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进来，视线落在苏填身上，朝苏填摆摆手。苏填也朝林数打了招呼。
石尚一坐到林数身边，苏填坐在两人对面，林数将菜单递给苏填。
“我也不太清楚你喜欢吃什么忌口什么，你看看。”
苏填本来想客气一下，但也确实好奇这除了贵剩下没缺点的店里菜单是什么样的。接过菜单。
林数转头看向石尚一，“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
“这次时间短啊，才一个多礼拜就回来了。”
“再不回来就要签卖身契了，我都没敢去看现场。”
苏填看了一整，发现这贵的地方除了菜单质量确实要比别的地方高级一些，剩下也没区别，看得懂的一目了然，看不懂的还是看不懂。
“我也不知道什么好吃，要不你帮我看看吧。”苏填把菜单递给石尚一。
“那就老样子吧。”石尚一接过菜单递给服务员，服务员点点头离开。
石尚一想到进来找林数是聊正事的，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调查表。
林数接过来，看到调查表上的LoGo。
“both one的？”
“苏填现在在那上班。”林数抬头看向苏填，眼睛里的惊讶苏填看不懂，然后石尚一似笑非笑地补充道：“她还没见过他们老板。”
林数的表情也变得微妙，把调查表还给石尚一。
“你要我干嘛？”
石尚一敲了敲苏填面前的桌子，“喂，业务都上门了还不积极点。”
苏填连忙把他们小组的调研计划表递给林数，林数翻了翻，看到大面积的数据和表格头有些大。
“你就说你要干嘛吧。”
“我们想和4S店合作，但是负责人不见我们。”
林数看向石尚一，石尚一也朝他看过去，挑了挑眉。林数笑了笑，点了点文件上组员分组的表格，“下午带上你的同事，跟我走。”
下午去4S店的路上苏填才知道，林数家是上次他们去的北郊的汽车城那里的开发商，也是汽车城的物业。本市60%以上的4S店都在这里，林数还组建了一个本市的爱车协会，所以基本上本市的4S店以及成型的汽修公司林数都有联系。
苏填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人脉的力量。
没有时间的老板都有时间了，出差培训的经理回来了，不感兴趣的负责人主动加了苏填的联系方式。
热情到让苏填受宠若惊。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回到公司，同事把今天的事情跟大家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对这些老板的变脸无限感慨，苏填也叹了口气。
“能不能让鬼推磨不知道，但是能让活人转圈圈是真的。”
同时苏填心底也有一个疑问，如果说石尚一帮自己那是出于同学感情，那林数呢。
总不是出于好心吧。
“苏填，你该不会也是来体验生活的吧。”
同事这么一问大家都投来求问的目光，包括何小静也是。苏填咽了口唾沫，“我是来努力生活的。”
大家纷纷一笑也该什么去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