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晚坐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本账册，眉头皱成了川字。
“清露，你说这世道怎么这么难呢？”她合上账册，长长叹了口气。
清露端着茶水走过来：“七皇子妃，您又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那些百姓。”江书晚接过茶杯，“昨天在街上看到他们那么高兴，我心里也挺暖的。”
“可是光有便宜的盐还不够啊。”她喝了一口茶，“他们还是穷。”
清露不太明白：“七皇子妃，您的意思是？”
“你看啊。”江书晚放下茶杯，开始掰手指头算账，“那个王大娘，她家就靠王大叔打零工过日子。”
“一个月能挣个几百文钱就不错了。”
“想要开个小买卖，连本钱都没有。”
清露点点头：“是这个理儿。”
“还有那个李铁匠。”江书晚继续说，“手艺挺好的，就是没钱买好铁料。”
“只能打些粗糙的农具。”
“要是有钱买好材料，肯定能做出更好的东西。”
江书晚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大问题。
光让百姓吃得起盐有什么用？
关键是要让他们富起来啊。
可是没本钱，怎么富？
“七皇子妃，您是想帮他们？”清露试探着问。
“我倒是想帮。”江书晚摊摊手，“可我也没那么多钱啊。”
“就算有，也不能一个一个地给吧？”
“那得给到什么时候？”
正说着，萧景琰走了进来。
“在讨论什么？”他在江书晚身边坐下。
“我在想怎么让百姓富起来。”江书晚如实说道。
萧景琰眼中闪过赞赏：“你想到什么了？”
“想是想到了。”江书晚挠挠头，“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说来听听。”
江书晚深吸一口气：“你说，如果有个地方，专门让有钱人和没钱人对接，会怎么样？”
萧景琰皱眉：“什么意思？”
“就是说。”江书晚组织着语言，“比如王大娘想开个包子铺，需要一百两银子。”
“但她没钱。”
“这时候有个有钱的商人，愿意出这一百两。”
“但是他要求，王大娘赚的钱，要分给他一部分。”
萧景琰若有所思：“类似于借贷？”
“不完全是。”江书晚摇摇头，“借贷是要还本金的。”
“我说的这个，是投资。”
“投资？”萧景琰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对。”江书晚眼睛亮了起来，“投资就是，我看好你的生意，给你钱。”
“你用这钱做生意赚钱。”
“赚到的钱，咱们按比例分。”
“如果生意失败了，我的钱也就打水漂了。”
萧景琰听得入神：“这样的话，有钱人会愿意吗？”
“当然愿意啊。”江书晚拍拍手，“你想想，把钱放在家里，就是一堆死钱。”
“投出去，虽然有风险，但也有可能赚大钱。”
“而且还能帮到别人。”
萧景琰点点头：“有道理。”
“但是。”他又皱起眉头，“这样一对一的对接，效率太低了。”
“而且怎么保证双方的利益？”
江书晚眼中精光闪闪：“所以我想建一个专门的地方。”
“就叫。”她想了想，“交易市场。”
“什么交易市场？”
“股票交易市场。”江书晚脱口而出。
萧景琰一脸茫然：“股票是什么？”
江书晚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解释：“就是股份的票据。”
“比如说，王大娘的包子铺需要一百两银子。”
“她可以把这个生意分成一百份。”
“每份一两银子。”
“想投资的人，可以买一份、两份、十份，随意。”
“买了多少份，就拥有多少股份。”
“以后包子铺赚钱了，按股份分红。”
萧景琰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妙啊。”
“这样的话，一个生意可以有很多投资者。”
“风险分散了，机会也多了。”
“对对对。”江书晚激动地站起来，“而且还可以转让。”
“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今天买了王大娘包子铺的十份股票。”
“过几天我不想要了，可以卖给别人。”
“价格可以商量。”
萧景琰彻底被震撼了：“这简直是天才的想法。”
江书晚得意地笑了：“那当然，我可是。”
她差点说出“我可是现代人”，赶紧咽了回去。
“我可是想了很久的。”
“那这个交易市场要怎么建？”萧景琰问道。
江书晚在房间里踱步：“首先，要有个固定的地方。”
“就像菜市场一样，大家都知道在哪里。”
“然后要有规矩。”
“什么样的生意可以发股票，什么样的不行。”
“股票怎么定价，怎么交易。”
“还要有人监管，防止有人作弊。”
萧景琰越听越兴奋：“如果真能建成，那整个大宋的商业都会改变。”
“是啊。”江书晚也很兴奋，“有钱人的钱可以流动起来。”
“没钱的人也有机会创业。”
“整个社会都会更有活力。”
正说着，清露急匆匆跑进来：“七皇子妃，太子殿下来了。”
江书晚的笑容瞬间僵住：“他又来干什么？”
“不知道，就说要见您和七皇子。”
萧景琰站起来：“走吧，去看看他又要搞什么鬼。”
两人来到前厅，萧景珩已经坐在主位上，沈清漪站在他身后。
“皇兄。”萧景琰行礼。
“七弟，七弟妹。”萧景珩淡淡点头，“听说你们最近很清闲？”
江书晚心里翻白眼：清闲个屁，我正忙着想怎么发财呢。
“还好。”她敷衍道。
“那就好。”萧景珩笑了笑，“本宫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父皇决定，让沈清漪全面接管盐业。”
“你们的盐场，也要交给她管理，当然了收入还是给你们的。”
江书晚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连最后一点收入都要没了，她能给我这个股东分钱？
“皇兄，这是为何？”萧景琰问道。
“沈清漪管理有方，新建的盐场产量已经超过了你们的。”萧景珩解释道。
“而且质量更好，成本更低。”
沈清漪适时开口：“七皇子妃，清漪知道您心里可能有些不舒服。”
“但请相信，清漪一定会把盐业管理得更好。”
“让更多百姓受益。”
江书晚看着她那张假笑的脸，心里恨得牙痒痒。
但表面上还是点点头：“沈姑娘说得对。”
“只要百姓受益就好。”
萧景珩有些意外：“七弟妹倒是想得开。”
“那是自然。”江书晚强颜欢笑，“民生为重嘛。”
心里却在疯狂吐槽：想得开个屁，老娘心都在滴血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