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惨白。
如同灯光照进眼睛那种刺人的白色。
卡娅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睁开那双无神的眼睛，在克服那种刺痛感后视野慢慢恢复。
她首先听到的就是斯坦托斯的声音：
“我主……”
她痛苦的捂住脑袋，那些平日里她不愿意去触碰的记忆碎片开始缓缓的合并，各种嘈杂的声音和夹杂着的情绪开始冲击她的脑海…
她看到玻璃外空无一人，她能感觉到浑身被液体包裹着，冰冷的感觉一直在刺痛她的神经。
她咬紧牙关，努力的控制住这些想要粘连在一起的碎片，直到她感觉浑身脱力后，脑海中的记忆才又重新归于平静。
她茫然的看向她对面沉浮的幽灵鲨，她依旧在闭着眼睛。
感受到左肩的异样后看向左臂。
那根本来洁白的胳膊已经被金蓝色淹没，就像她以前控制的那样，抬起手老看着那从中指延伸的黑线变成了金色。
她尝试和以前一样让它们消散，但是没有用，它们就像黏在她的皮肤上一样。
手背猩红的眼镜纹路已经睁开，散发出诡异的犹如活着一样的光。
肩头的那些源石结晶依旧存在，她的胳膊肘处也微微突出一根尖锐的结晶。
“…我主。”
她听到斯坦托斯的声音了，她不想回答，感觉浑身没有力气，想都没办法去想，只能任由自己在液体中沉浮。
“……”
看着自己的左臂，卡娅挣扎着，用尽浑身的力气微微抬起，那些源石结晶同时散发出微光，那玻璃缸应声而碎。
她直接趴到了地面大口大口呼吸着潮湿的空气，瞳孔剧烈的颤抖起来。
“我主……您想离开这里么。”
卡娅梗着脖子摇了摇，趴在地面感受着脱力的身体。
在恢复一些后她在心里去说：
“我…怎么了？”
“……您睡着了。”
卡娅的头又剧烈的疼了起来，她呢喃着：
“我…睡着了…睡了多久？”
“不多。”
卡娅咬紧牙，不行，她不能…姐姐在找她，她不能…
“不，我主，她会来找你的，你需要的是休息，您不应该破开那东西的。”
“不行…不行…姐姐在找我…我…”
斯坦托斯从地面中浮现，弓下腰轻轻抱起卡娅。
“嘘…不行，您需要休息，您不该过去，她会来找您的。”
卡娅抿紧唇，看着到自己怪异的左臂后一阵感觉到一阵窒息。
“我…”
“不，您没有事，您的肢体依旧强健，您只是控制不住而已。”
卡娅闭上眼睛，她确实感觉浑身无力来着，她随即又睁开眼睛看向幽灵鲨：
“她…”
“她睡着了，很快就会醒的。”
卡娅不作声，脑袋一歪重新睡了过去，斯坦托斯看着她被金线爬上的左脸，沉默许久后才浑身颤抖起来。
“stan-tos，你在愤怒。”
斯坦托斯没有回头，他停止住颤抖的身子，主在他怀里睡觉，他不应该做什么动作的。
“那些东西，对她有好处，她那些记忆困住了，她出不来。”
“闭嘴吧。”
斯坦托斯回过身子看向出声的地方，首言者正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他们。
“这是你的荣耀，好好记住这一天。”
斯坦托斯小心的把睡熟的卡娅递出去，首言者伸出手接过，他身上那股海草的钻进卡娅鼻腔，她只感觉被熟悉的东西包裹住。
“我会的。”
斯坦托斯盯着首言者，许久之后才沉入地面。
“你所做的，我们不会忘记，主醒来后…护住那三个虫子。”
首言者点点头，抱着她重新走到那处深蓝的仪器旁，打开另一处玻璃缸后等待，把卡娅轻轻的放进去后打开开关，默默的看着那些透明的液体重新灌满玻璃缸。
看着其中沉睡的卡娅，轻轻伸出手，胸前的蔚蓝早已变成猩红，他慢慢收回手看向一旁同样沉睡的幽灵鲨。
“……”
首言者转过身向着黑暗中走去，只剩下红色的微光一闪而逝。
“养分，交给我，我需要。”
———
斯卡蒂皱起眉，听着女孩儿和特佩拉滔滔不绝但是没有一点关于她想找的人的话。
“对了！特佩拉奶奶，这位歌手有问题要问你，你会想见到她的，她可是这么久第一个外来的人哩！”
斯卡蒂看着那本来平静的老人看到她后立刻变得疯疯癫癫起来，嘴里说着什么红色，什么舞，她找不到她想要的信息。
“对不起歌手！特佩拉奶奶平时不会这样的，我先扶她去休息…”
斯卡蒂点点头，提着箱子看向地板上干枯的粘液，看向远处耸立的教堂。
她只是在这里浪费时间，这些人不会给她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的…
斯卡蒂紧握着箱子，她确确实实听到卡娅的歌声了，那是她教给她的，是只有她会唱的童谣，不过现在要多一个卡娅了。
“歌手？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不好，你没事吧？”
斯卡蒂回过神，放松冷峻的脸色深吸口气摇摇头，这座城市处处透露着古怪，那些跟怪物一样的人，随处可见的干枯粘液，以及空气里一直充斥的恶心的臭味…
“那就好，真的很抱歉没帮上你…如果教士在这里就好了，他肯定能回答你的问题的！”
斯卡蒂看向女孩，海边的教士…
“他在哪儿，带着我去找他。”
女孩愣住，连忙摇摇头解释：
“教士平时不会在这里的，但是他如果来了的话会先去教堂，每次他来的时候都会在教堂里待几天，呐，就是最远最高的那个屋子。”
斯卡蒂看向远处苍白高耸的建筑，提着箱子向着那边走去：
“我们走。”
女孩儿连忙跟上，歌手怎么这个性子啊，说什么就干什么直来直去的。
“哎呀歌手，你走的好快，我都有点跟不上了。”
斯卡蒂慢慢放缓脚步，直到女孩追平她后才继续前行。
“教士他现在不在教堂里面，他平日里有其他地方住嘞。”
斯卡蒂停下脚步，女孩也随即停住，斯卡蒂看向她皱起眉：
“那他什么时候到。”
“呃…好像就这几天来着，我不跟他们一样数日子，但是食物都快吃完了，也许就是这几天吧。”
斯卡蒂继续向着教堂走去，女孩正欲继续跟上去的时候斯卡蒂又停下。
“歌手？你又怎么啦？”
斯卡蒂看向下方的小巷：
“那只黏人的小兽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