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顾景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窗外的雪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他房间的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顾景宸好不容易睡着，朦胧间，他竟梦见了南奚。
她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她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颤，呼吸温热地拂过他的脖颈，那呼吸又舒缓，又带着一股湿气。
“呼！”
顾景宸意识到他在梦什么以后，他猛地惊醒！
他的额头上覆着一层薄汗，脸颊烫得惊人。
“顾景宸，你是疯了吗？”
——
出发那天，南奚穿着件新做的浅粉色碎花棉袄，是她用卖口红赚的钱扯的料子，请裁缝定做的衣服。
南奚怕冷，她的领口和袖口都滚着浅灰色毛边，衬得她皮肤更加莹白如玉。
粉色使她眉眼间褪去了往日的倔强，多了几分少女的娇俏，冬日里，南奚却像朵潋滟的桃花。
“顾景宸？”
南奚刚刚准备出门，就看到靠在汽车旁的顾景宸，她一愣：“你昨天回来了？但这个时候可能还在家里，你今天放假不用上班吗？”
昨天还在说部队很忙，今天怎么就有时间来寻她高兴？
“送你回乡。”
顾景宸的目光在南奚身上顿了两秒，她穿着粉色太过亮眼，美得他有些失神。
顾景宸连忙移开视线，他帮南奚拉开车门：“上车。”
南奚心里一暖，她嘴角忍不住上扬。
看来是她多想了，她昨天是真的有事要回部队，并不是因为想要和自己刻意拉开距离。
南奚弯腰坐进副驾驶，车子缓缓驶离城区，一路往乡下南奚家的方向开。
南奚的家离京城很远，火车要开十几个小时，汽车就要开差不多两天。
起初南奚还兴致勃勃地指着窗外的雪景说话，不过顾景宸很明显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是偶尔“嗯”一声。
南奚也不想打扰他开车，便也识趣地闭了嘴，舒服的靠在椅背上看风景。
车里很安静，只有车轮碾过积雪的沙沙声，和两人间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
顾景宸从后视镜里偷瞄南奚，阳光透过车窗落在她脸上，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南奚脸有些圆，从顾景宸这个角度看过去，她侧脸线条柔和得不像话。
顾景宸把少女娇俏的模样尽收眼底，他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变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顾景宸强迫他把注意力放在路况上，可他的心却像被什么东西勾着，总往旁边瞟。
因为要开两天的车，所以顾景宸和南奚第二天晚上找了一个招待所休息。
第二天开到中午，才终于到了南奚家的山口。
不过顾景宸刚刚拐弯进去，前方就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救声。
一个老汉跪在雪地里，他旁边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
老汉疯狂的朝着过往车辆拼命挥手，不过这山口路过的车辆很少，老汉在这里就看见两辆。
前一辆直接开走，只给他们留下了汽车尾气。
后一辆就是南奚和顾景宸的车。
看到有人在路边求救，南奚第一反应就是碰瓷。
不过那个男人身上的血实在是太真了，作假的可能性很小。
“有人受伤了，我们要帮他们吗？”
开车的人是顾景宸，这辆车也是顾景宸的，南奚征询顾景宸的意见。
“当然，保护人民群众是我的责任。”
顾景宸迅速推开车门下车，他跪在雪地里，手指快速探向青年的颈动脉，又翻了翻他的眼皮，动作干脆利落：“还有气，大爷，他怎么伤的？”
“被野猪撞下山崖了！”
老汉看到终于有人来帮他们了，他哭得全身发抖：“我好不容易把他从山崖下拖上来，但是我没有力气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好久都没人帮我们！”
“先抬上车！”
顾景宸抬头看向南奚：“你们这里最近的卫生院在哪里？”
“大概离这里10分钟路程，我帮你指路。”
南奚快步上前，和顾景宸一起将青年抬到后座。
南奚还脱了棉袄垫在青年身下，又从帆布包里翻出干净的布条，用力压住他腿上的伤口。
南奚懂一些急救知识，她先帮着处理男人的伤口，避免伤口恶化，造成二次伤害。
南奚的侧脸沾了雪粒，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但是她却并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她指挥着顾景宸调整车速，避开坑洼路段。
“在保持安全的情况下，尽量再快一点，他失血太多了！”
南奚的声音带着急意，但是她也没忘记安全。
顾景宸透过后视镜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他知道南奚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但是再怎么知道，每次看见她那么投入的去做一件事情还是会忍不住的被她吸引所有目光。
车子开到卫生院时，南奚的棉袄已经被血浸透了大半。
她跟着医护人员把青年送进急救室以后，才松了口气，靠在墙上缓缓滑坐下来。
“没事了。”
顾景宸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温水。
“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了这边的警方，他们待会儿会过来那些情况，如果真的出现了野猪伤人的事情，他们会处理的。”
顾景宸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
南奚接过水，她抬头看向顾景宸，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没有了往日的冷漠，反而盛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担忧，有欣赏，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温柔。
“谢谢你。”
“不必，你再休息一会儿，等待会儿警察过来找你们检查情况，我们就要继续赶路了。”
受伤的男人的事情告一段落，南奚和顾景宸继续往她家去。
不过汽车离南奚村子还有十几分钟路程的时候，引擎就突然发出一阵怪响，接着直接熄了火。
顾景宸拧动车钥匙，仪表盘的指针疯狂跳动，就是打不着火。
顾景宸推开车门下车，他掀起引擎盖，白雾混着机油味涌出来。
“是化油器堵了。”
顾景宸皱着眉检查，指尖沾了层黑油：“我得修半个小时，你先带着东西去看阿姨，我修好车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