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今日是夏小梨的东道主,她自然是要承担起活跃气氛的角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周世显会答应来一起吃饭,但到底是她邀请来的,她还是笑着与他闲谈。
“周大人,程姨的案子有什么进展了吗?”她在程微时不时就在扭着帕子,想问不敢问的神情中,帮着程微问出了她想要问的话。
周世显闻言,眉梢微动,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感到意外。
他轻摇折扇,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深意,“案子的细节不便多说,不过程微的事情,本官让人在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他的目光在程微身上稍作停留,又转向夏小梨,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倒是夏姑娘,太子要选妃了,不知道夏姑娘是否会去参选呀!”
夏小梨被他这样一问,神色依旧从容,但心底却微微一紧。她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借机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大人还真是风趣幽默的很,我与太子的关系不过是交好而已,他选不选妃的,与我关系也不是很大。”
片刻后,周世显将折扇收入袖中,语气转为轻描淡写,“夏姑娘果然聪慧,本官不过是随口一提,倒显得我多事了。”他说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悠然,仿佛刚才的试探从未发生过。
“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大人是在为小妹出气呢!”夏小梨当然知道周晴是因为什么被送到金佛寺去的,既然周大人喜欢试探戳她的心窝子,礼尚往来她也会,“参选那日,周大小姐会回来吗?”
周世显闻言,眉梢微不可察地一动,似乎对她的反击并不意外。他放下茶杯,目光温和却带着一丝深意,“夏姑娘果然敏锐,总能一语中的。不过,本官只是闲话家常,莫要太过认真。”他的语气虽然依旧轻松,但眼神中却多了一分凌厉,夏小梨的话让他很是不快。
妹妹在怎么样,他也不允许外人置喙。
夏小梨心中冷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轻轻拨弄着腕间的玉镯,声音柔和却不失锋芒,“大人说得是,家常闲谈而已,我也只是随口问问。不过,若是周大小姐当真回来,安阳公主想必也是开心的。”
她的话如同一枚石子投入湖中,激起层层涟漪。周世显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他端起茶杯,看似随意地抿了一口,然后岔开了话题。
“晴儿能回来,祖母自是高兴的。今日偶遇夏姑娘,其实是想问问夏姑娘有没有兴趣来提刑司入职。”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兴奋,“夏姑娘的验尸手法和勘验现场,我真的觉得你不来提刑司,是提刑司的损失。”
夏小梨闻言,眉梢轻扬,似乎对这个提议感到意外。她垂眸略作思索,语气淡然却带着几分试探,“大人谬赞了,我只是粗通皮毛,哪里担得起这样的重任。”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周世显的神情,捕捉到那一抹隐匿的期待后,心中已有了计较。
“况且,”她话锋一转,声音柔和如春风,“我不过是个寻常女子,骤然进入提刑司,恐怕难以服众。大人何不另寻贤能?”她的言辞看似推诿,实则暗藏玄机,既未直接拒绝,也未轻易应允,只留下一抹模棱两可的余地。
周世显显然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夏姑娘何必自谦?若非你能力出众,我又怎会贸然开口?至于服众一事,本官自会为你铺平道路。”他的语气笃定而从容,仿佛早已料定她无法拒绝。
其实夏小梨不太擅长与人交际,面对死人,她或许更自在一些。
但她心中清楚,周世显并非寻常之人,他的提议也绝非一时兴起。她略显踌躇地低下头,避开对方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试图整理自己的思绪。
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微妙的紧张感,仿佛一场无声的博弈正在两人之间展开。“大人如此看重,小女子本不该推辞。”她的声音轻缓,却带着难以忽视的分寸,“大人也知道我与太子的关系,若我去了提刑司,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周世显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他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似乎在权衡如何回应。片刻后,他放下茶盏,目光直视夏小梨,语气中透着几分深意:“夏姑娘果然心思缜密。不过,你放心,我从不做无把握之事。既然开口,便是真心相邀,而非虚与委蛇。”
夏小梨听罢,微微抬眸,与他对视了一瞬,随即又迅速移开视线。她能感受到对方话语中的诚意,却依旧无法完全放下心中的顾虑。
“好,不过我有个条件,提刑司有不能破的案件,你可以来夏府找我。”夏小梨转眸一想,要是名声坏了,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宫了,姬珩在是狠辣,也不能与北幽的这么大臣抗衡吧。
“可以,我很高兴夏姑娘能来提刑司。”周世显莞尔一笑,举杯示意:“夏姑娘果然快人快语。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向来说话算话。”
两人相视一笑,杯盏相碰,仿佛达成了某种更深的默契。
吃完饭后,两人就在醉仙楼门口各自散了,夏小梨看着快要日落的太阳,坐着夏家的马车,慢悠悠的回了夏府。
刚回到自己的院子,春芽就道,“小姐,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请您去一趟老夫人那里?”
程微这时也说道,“夏姑娘,我想今日就搬到铺子里面去住。”
夏小梨倒是能理解,夏府规矩多,要不是姬珩掺和一脚,她也不愿意住在这里。自己能够自由的出入,还不是托了便宜老爹的福。
“好吧,你要是想去住,那就去吧。这是剩下的银子,你拿着,铺子要怎么开你看着办。月底的时候把账册拿来我瞧瞧就行了。”
程微也不客气,拿过银子后,又恭敬的给夏小梨行了一礼,才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收拾衣服。
夏小梨让红鸾把开铺子的事去跟齐贺说一声,让他多照应照应,毕竟程微一个女子在外,还是有些不便利。
自己带了秋分去了老夫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