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芳儿如何了？发生什么事了？”
萧旭踏入小院直奔卧房，便见到方芳倚靠在床头一脸喜气。
而白霜的面色却可以称得上是阴沉。
府医向萧旭行完礼后背着药箱先行离开，后宅阴私不是他可以打听的。
“世子爷，妾有了您的骨肉了。”
“府医说快两个月了。”
方芳的话让萧旭瞬间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略过白霜大步向前到床榻上坐下，满脸激动地将方芳拥进怀里。
“太好了！我又有孩子了！”
“芳儿，谢谢你。”
“不，是芳儿该谢谢世子爷，给了妾和孩子一个家。”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熨烫的话，完全无视了白霜的存在。
突然，白霜感觉自己好像有股心气在此刻消散了。
对萧旭，她竟还对他抱有那么毫厘幻想。
白霜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世子爷…”
方芳扯了下萧旭的衣袖，示意他看向离去的白霜。
萧旭理智回笼，立刻松开方芳起身叫住白霜。
“霜儿！等等！”
白霜被这刺耳的称呼叫住，转身时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厌恶神色。
“不许这么叫我！”
“萧旭！”
“你让我感到恶心！”
恶心二字让萧旭瞬间表情失控，只觉自己世子的威严再次被挑衅。
他如何能容忍一届妇人对自己的羞辱，指着白霜怒吼道：“白霜！你这个妒妇！”
“这便是你为人妇对自己郎君的态度吗！”
“芳儿能为我镇北王府开枝散叶是天大的喜事！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摆脸色！”
曾经他面对自己时也是温润君子模样，只是不知道从何时起变成了眼前的这副面目可憎。
既然道不同，那便不相为谋。
镇北王府有了嫡长孙，那么世子之位也不那么重要了。
“既如此，那便请世子爷好生照看你那爱妾和庶子吧。”
白霜说完后拂袖而去，留下萧旭在原地气得面红耳赤。
荣安堂。
窦王妃客气地将各位夫人请到花厅喝茶吃糕点，半点不提方才在摘星院闹的笑话。
甚至还言笑晏晏地问起各府年轻郎君和姑娘们的亲事。
来自北境最有话语权的女子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各家夫人们交互眼色后相继表忠心。
“请王妃放心，今日之事我等定不会向外透露半字。”
“若有违此诺，任凭王妃处置。”
窦王妃笑着说各位夫人太严肃了，她很是信任各位夫人云云。
此事就这么被揭过了，柳夫人眼睁睁地看着窦王妃带着各家夫人再次回到摘星院的宴席上。
见柳夫人气得直瞪眼，柳清漪小声问道：“姑母，我们可要跟上？”
“当然，此事还有的是笑话看。”
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镇北王府的脸面，可到了满月酒结束呢？
王爷可不会轻易放过世子！
那才是她最期盼的重头戏！
等窦王妃领着各家夫人回到宴席时，戏班子还在继续，白霜抱着安哥儿同云皎萧婧坐在一处。
“见过母妃，各位夫人。”
三人起身见礼，各位夫人点头回礼。
窦王妃也领着白夫人加入白霜这桌，众人心照不宣地接着看戏。
只是细致些观察便能发现，喝茶水吃糕点的人多了，说话逗趣的声音少了。
随着《麻姑拜寿》的开场，听周的物品也被摆在了花厅中。
北境的新生儿是有出生一月便行听周礼的习俗，指的是通过在新生儿面前展示物品以此来判断他将来会走哪条路。
虽听上去有些荒诞，但在世家大族中却很是推崇。
窦王妃低声吩咐身后的芷兰去外院请镇北王和诸位大人过来观礼。
白霜只顾抱着安哥儿接受各家夫人的夸赞，只字不提萧旭在小院之事。
于是。
等镇北王和诸位大人包括徐涛等燕京官员都到了，萧旭仍不见人影。
“旭哥儿不是说把璟哥儿送回内院吗？他人呢？”
镇北王怒气横生，在王府嫡长孙的满月酒上不见其生父，简直是胡闹至极！
窦王妃有心想替萧旭开脱，可她为了压制各家夫人已提早一步先走，哪里知道长子在她后面回来了。
白霜无视窦王妃的眼色，一脸平静地跟着众人等待萧旭的身影。
终于一刻钟后，萧旭着急忙慌地过来。
“儿子来迟，请父王母妃恕罪，诸位大人海涵。”
告完罪，萧旭抬步走到白霜身边想接过她手里的安哥儿，却被她侧身躲开。
夫妻二人的小动作落入在场早已瞩目以待的夫人们眼中。
都从中获取到了一个讯息，那就是世子爷与世子娘子，失和了。
宴席中间的桌子被移开，披上厚实软和的绸布和虎皮，春华秋实端着听周的物品过来一一摆上，围成一个圈。
小心将安哥儿放到中央，白霜满脸爱意地看着他，伸手勾着他的小手指吸引他的注意力。
云皎对这个听周礼没什么兴趣，心神开始游离到那位方姑娘身上。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只怕那方姑娘是有身孕了。
不然依着白霜对满月酒的重视程度，不可能连对萧旭的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只是前世的摘星院内里不知如何，在外却是一直以伉俪情深示人。
可现下那层假面撕掉后，摘星院的平衡被打破，白家想来也会重新度量萧旭这个世子爷的价值。
“在想什么？”
萧昶不知何时又站到了她身后，见她盯着一处出神便忍不住想吸引她的目光。
云皎摇了摇头不做应答，听周礼结束了，安哥儿困顿着双眼被白霜抱回了起居室，午宴也随之开始。
同样是男女分席，女眷在内院，男宾在外院。
丰盛的菜品并没有冲散午时前那场闹剧带来的影响，原本喜气洋洋的满月酒被蒙上了一层雾霾。
送走最后一位宾客，白霜卸下柔和的假面，只剩下满脸倦容。
云皎自觉提出要回揽月居休息，带着萧婧先行离开。
“春华，去请父亲母亲来我院里，还有舅父舅母也一道。”
白霜甚至等不到明日，萧旭给予她的羞辱，她绝不会就这么轻易咽下。
她白家还有秦家，不是萧旭可以随意看轻拿捏的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