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萧昶拂袖而去的背影，柳夫人竟生出一股被儿子抛弃的恐慌。
“姑母…”
柳清漪小心翼翼地扶住柳夫人，她没想到萧昶会冷情到这种地步。
他竟然在警告姑母和自己，让她们安分守己待在梨园。
那可是生养他的亲生母亲啊！
柳夫人松开柳清漪的手，眼含热泪踉跄着往自己的起居室走去。
跟在萧昶身后的云奕被方才的母子对峙震惊到，突然意识到萧昶的冷漠真的是从骨子里衍生的。
这般冷情的人，对阿姐又能有几分真心呢？
他不敢去想。
回到揽月居，云奕自觉回了客房。
萧昶回了起居室，见云皎正在窗台下做女红，是那双还未做好的长靴。
明亮的烛火映亮满室，暖黄的光圈打在她纤细的身姿上。
他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也软和了声音。
“皎皎。”
自那夜情不自禁叫出这个昵称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竟然莫名从叠字叫法中品出对她的留恋。
云皎抬起头侧身见到他回来，放下手中的长靴起身。
“二郎，你回来了。”
萧昶大步来到她身边，握住她微凉的双手，语气不禁带上责怪。
“手太凉了，不做了。”
云皎没有回答，只是挣脱双手改为一手环住他的腰侧，一手攀着他的肩膀。
“二郎，低些。”
萧昶顺从地低下头，结实有力地一双大掌扣在她后腰，与她四目相对。
云皎伸手在他紧蹙的眉头上平缓划过，柔声问道：“二郎，可是有烦心事？”
萧昶摇了下头，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
“都是些繁杂琐碎的军务，无妨。”
“倒是你，别总是做这些伤眼睛的活。”
“娘子，水好了。”
菡萏在门外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夫妻俩的温情时刻。
“好，先送到浴房。”
云皎应了一声后，拉着萧昶去拿干净的里衣。
“二郎，先去洗漱吧，我有点事要交代她们。”
将人推走后，云皎拿起长靴继续缝制。
明天便是云奕的生成了，她得抓紧缝好。
加上先前做好的衣服，刚好一套。
“娘子，明天奕哥儿的生辰您打算怎么办？”
往常在府里有云夫人帮忙筹办，云皎最多打个下手。
现在来了王府，云奕毕竟是客，不可太过张扬。
“明早我亲自给奕哥儿做碗长寿面，估摸着二爷会带他去军营，午膳你送过去。”
“晚膳的话，明早我去趟荣安堂和王妃请示一下。”
云皎想带着云奕去外面的酒楼吃，她嫁到王府这么久，还未在外用膳过。
最后一针穿过，修剪完针脚，长靴缝制完成。
菡萏接过长靴放进大锦盒中，明日一道送予云奕。
葳蕤帮忙收拾针线篮，萧昶披着滴水的湿发着里衣出来。
菡萏葳蕤见状连忙退出内室，留下云皎独自面对萧昶。
云皎可不想还要替他擦拭头发，指了下浴房。
“二郎，我也该去洗漱了。”
萧昶点了下头，自顾自地拿起干布擦拭头发。
心里琢磨着要如何将那簪子送出去。
两刻钟后，云皎带着一身水汽进来。
见她也是湿着头发，萧昶朝她伸手。
“皎皎，过来。”
云皎见他手中拿着自己惯用的发巾，慢步走到他身边坐下。
带着薄茧的指腹穿过丝绸般的秀发，萧昶动作轻柔地为她擦拭发梢上的水。
府门前的漠视，餐桌上的事不关己，萧昶心里的那股酸涩终究还是压不住了。
他竟然莫名怀念出行前她同自己闹脾气的时刻。
一听有舞姬随行，她便急不可耐地同自己闹。
那种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感觉，逐渐消失了。
他忍不住想知道她的想法，想问她对他的心境是否还如初。
“皎皎。”
萧昶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沐浴后的慵懒。
云皎心思全在明日带云奕外出上，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嗯。”
“为什么不问我表妹之事？”
萧昶还是没学会循序渐进，只知道单刀直入。
突然这么一问，云皎还有些没转过来，张口便道：“为何要问？”
四个字让萧昶为她擦拭头发的手顿住，周身原本软和的气息瞬间竖起了尖刺般变得冷硬。
“我希望你问。”
“只要你问，我便说予你听。”
萧昶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执着于想要听到她质问自己。
就好像他的心促使他要这样去做。
云皎勾起唇角，片刻间又恢复到平日里温柔体贴的模样。
侧过身与萧昶对视，云皎故作不解地仰着头说道：“二郎，你今日好生奇怪。”
“你与表妹是表亲，是母亲那边的至亲，我知道个中关系。”
“二郎为何要我特地问起表妹？可是需要我替二郎接待于她？”
见妻子丝毫没有察觉到母亲的心思，萧昶有些气恼自己的反复。
她一直乖乖地在揽月居守着他们的家，他何故要因为一个不熟悉也不亲近的表亲而去质疑她。
萧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低下头含住她的唇轻轻吮吸了几下。
“是我想岔了。”
“不过是母亲思念家人喊来相陪的表亲，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头发干得差不多了，萧昶放下发巾弯腰。
一手穿过她的腋下一手穿过膝盖，打横将人抱起走向床榻。
云皎双手攀着他的脖颈，面色红润地靠在他胸前。
红床帐暖，春宵苦短。
整整一个时辰，明明已到秋末将至初冬，云皎额前却是沁起了一层薄汗。
不知餍足的男人还在向她索取。
云皎艰难地抬起手想推开他，却跟弹棉花似的丝毫不起作用。
反倒是被他钳制住双手，开启新一轮的掠夺。
清晨，日头升起。
云皎拖着疲惫的身躯从暖和的床榻里爬起来。
“菡萏。”
声音哑到有些听不清了。
一直守着等云皎醒来的菡萏听到声响，立刻带着人过来伺候娘子梳洗。
昨晚被萧昶闹腾得起晚了，云皎有些着急。
“得快些，我还要去给奕哥儿做长寿面。”
菡萏边替云皎穿戴好外衫边安抚道：“娘子别急，奕哥儿今日没跟着二爷去军营，在房里温书呢。”
“也好，菡萏先随我去小厨房，葳蕤你去同奕哥儿说我起晚了，让他稍等我片刻再一道用膳。”
“是，娘子。”
菡萏葳蕤应下话后兵分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