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凰心里泛起有些压抑的闷痛，但很轻微。因为她从没爱过九邪，连喜欢也没有。
甚至心底那一丝愧疚，也因为“他和阿宸都是同一个人”，而渐渐消散……
她再次说道：“都是同一个人。”
都是阿宸自己分裂出来的，都是他的魂魄，而且后来都融合在一起了，不分彼此……
幽荧摆摆爪：“不，死亡之后才是同一个人，死之前明明是两个。”
倾凰：“可他们有相同的灵魂。”
幽荧：“可他们有不同的两具肉身。”
“哼！”
“哼！”
谁也没法说服谁。
幽荧说了大实话：“其实你也觉得现在是两个人，不然就不会纠结了。”
“……表面是两个人，但明明是一个人！”倾凰挠床，“问题在于他们两个不知道、也不会信自己是同一人！”
幽荧：“想要他们知道的话，就要唤起他们的记忆。要唤起记忆的话，就要让他们爱上你，然后慢慢想起来……”
“好的，问题又回到了原点——你到底要不要脚踏两只船？”它严肃又兴奋的问。
“……我不知道……也许，有其他方法唤起他的记忆。”
黑暗里，倾凰盯着天花板发呆。
必须要让他记起来自己是谁啊。
以前她和幽荧还没发现，如果灵魂碎片记忆没有觉醒的话，就处于一种懵懂无知的状态，要花很长时间温养开智。
十分影响复活进度。
所以还是让他早点想起来为好。
可是……
幽荧湛蓝眼眸闪动兴奋的光：
“给你提供两个方案：
一，先和哥哥好好爱一场，等他记忆觉醒，弄死他；再以寡嫂身份嫁给小叔子，是不是很完美？
二，脚踏两只船吧，这是最快捷的法子。真的，信我！”
“……魔鬼！”她无语极了，“你以为人类像你们禽兽，不讲一点道德廉耻，到处胡搞，连孩子的爹都不知道是谁？”
幽荧炸毛了，跳过来要掐死她：
“本尊哪里胡搞了，还是处子身！你说，有哪只母猫能配得上本尊的恩泽，嗯？”
“啧啧啧～连一只猫都知道守护自己的贞――操，况人乎？”倾凰叹了口气，“我们人类，也是要脸的。”
脚踏两只船这种事，她从来没做过，也做不来。
而且——
一旦翻船了，那将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
书房里。
壁灯被啪的一声熄灭。
陆庭笙被陆霆轩从屋里拉扯了出来：
“不啦，我不要！”
“不要啦哥哥，我不要！好疼，要断了！！”
陆霆轩额角的青筋，微不可见的跳动了几下，恨恨的压低了声音斥道：
“鬼叫什么，必须去！”
陆庭笙被哥哥拧着胳膊，强行一路拽了出去，如同被押的犯人。
他心里愤恨不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是打不过哥哥——
陆老爷子为了培养陆霆轩的钢铁意志和体能，在他少年时代，就把他丢到了国外某支队伍特训。
这段经历虽然痛苦至极，却让陆霆轩受益匪浅。
“轻一点好不好！我自己会走！”胳膊要脱臼，陆庭笙终于有些恼了。
陆霆轩放开他，森冷而静默。
主干道上的黑色宾利驶近。
坐进车里，陆霆轩才道：
“奶奶和母亲为了等你，现在还没睡，你就在老宅多待两天。”
“我也好想她们啊！”陆庭笙靠在座位上，一副要死了的表情。
天知道老宅会有多清冷，不把他无聊死啊。
陆霆轩蹙起眉：“你在国外这么多年，好好陪陪她们，怎么了？”
陆庭笙小声道：“她们明明经常去国外度假……”
陆霆轩静静看着他，目光明明是清冷的，却奇异的有种灼人的热度，让陆庭笙默默闭了嘴。
“好无聊，好烦……”陆庭笙闷闷不乐的叹口气，倚着椅靠闭上了眼。
车子快速而平稳的行驶着。
陆霆轩闭着眼思考问题，睁眼之后问：
“有没有给她们带礼物？”
身畔的人没有回音。
他转眸一看。
陆庭笙正歪着头，枕在椅靠上，闭着眼长睫一动不动，呼吸清浅平稳，看样子已经睡熟了。
也只有睡着了才会乖一点，像个人样。
陆霆轩这般想，随手扯过一张薄毯，给弟弟盖上。
现在已是春日的深夜，寒气很重，哪怕车里开了空调，不盖东西还是有些不妥。
……
几十分钟后。
兄弟二人抵达陆家老宅。
因为是夜深，并没有太多人在门口迎接。
陆庭笙睡眼惺忪的下车，呆呆站了会儿，左右看看，有些茫然的样子。
他已经离开这里十几年了，对老宅的一切都不记得了。
走在前面的陆霆轩回头看了一眼，示意他跟上。
陆庭笙打了个哈欠，狠狠揉了揉脸，又露出一副花见花开的笑容来。
他们来到后院，陆老太太已经在陆夫人和佣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皱纹横生的脸上满是欣喜，浑浊的老眼都发亮了。
陆夫人也擦着眼泪，喜极而泣。
陆庭笙笑得乖巧极了，嘴上抹了蜜似的，没一会儿便逗得两位长辈喜笑颜开。
陆霆轩偶尔接几句话，在一旁做点缀。
虽然夜已深了，但几人都没什么困意，便多说了一会儿。
陆夫人不知怎的，便扯到了陆霆轩的婚事上：
“……你也不小了，眼见都要26了，怎么就没点动静？
你也别把要求放太高了，上次宴会那么多女方有意，你就没一个满意的？”
陆庭笙垂着头，偷笑：我就听听，我不说话。
很好，都没人提，她们似乎都忘了他和哥哥其实年龄相同了……
所以，他还是个萌萌哒孩子，才不需要催婚呢！
陆夫人说：“我看楚家那闺女很不错……”
陆霆轩徐徐开口：“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陆母听陆霆轩说有女朋友了，当下惊得睁大了眼：
“什么时候的事？上个月还没有的啊……”
陆霆轩语气淡而笃定：“这个月有了。”
陆母怔了会儿，连珠炮似的问：
“哪家的女孩？各方面都配得上你吗？我怎么想不起来有这样的名媛……”
陆霆轩不说话，垂着眼，眸色幽暗如深深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