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灯的浴室里，笔记本电脑里的视频不断播放，闪烁着诡异又阴暗的光。
洗手台上的镜子，折射着maria女团出道以来的全部作品。
尤其是关于姜绮的部分。
苏阮躺在铺了被子的浴缸里，打了个困顿的哈欠。
现在是凌晨两点。
赵姐自从答应成为她的经纪人之后，充分发挥女强人……不对，鬼的优良品质。
她让苏阮找出杨姐手下艺人的全部作品。
从大火的maria女团，再到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
就连没怎么出镜的练习生，也照看不误。
知己知彼，百胜不殆。
“呵，不管过了多久，杨心的手段还是这么下作，为了让手底下的艺人博出位，无所不用其极。”
赵姐看完视频，不屑地鄙夷道。
“这个maria女团，和其他女团没什么不同。”
“跳着差不多的舞，唱着差不多的歌，卖着差不多的肉，压根就没有足够的特色。”
“你们只配叫作产品、商品，远远配不上作品这个词。”
“要是放在我没死之前，你们这种水平的女团，绝对没有资格出道。”
苏阮听到这番一无是处的批评，还是想要反驳几句。
然而，当她转过头去，就见到薄薄的镜子里，钻出半个浑身是血的身影，殷红的指甲又长又尖。
苏阮：“……赵姐，你别这样。”
看起来怪渗人的。
赵姐朝她抛了个白眼，用尖锐的指甲，指向视频里的另外三个女团成员。
“她们整容了吧。”
语气肯定。
苏阮点了点头，道：“杨姐说我们的外形条件，不是很拔尖，所以叫我们去医院整容。”
“但是我拿不出这么多钱，也一直记得你以前的教诲，没有随便整容。”
赵姐冷哼一声，道：“杨心的审美，永远这么low。”
“我不是说整容不好，这个圈子确实是看脸的，但不是看你有没有长一张好看的脸，而是看你有没有长着一张让人记住的脸。”
“看得出来，她们的外观条件都不错，最初应该也具有一定的识别度。”
“但是杨心为了追求眼球，将她们整成了相似的网红脸。”
苏阮小声地反驳道：“网红脸，也没什么不好的吧，起码观众确实喜欢这样的脸。”
“笨！蠢！肤浅至极！”
“大众的审美应该是随着你改变的，而不是你去跟随大众的审美！”
“如果你没有属于自己的美，那你一辈子就只能成为屏幕后面的展览品，而不是一个叫做姜绮的人！”
赵姐的话振聋发聩，让苏阮乖乖闭上了嘴。
无论是哪一个世界，她对娱乐圈都不怎么关注，自然也不懂这些道理。
赵姐关上了maria的女团视频，又将五年前的一位国外女歌手的mV翻找了出来。
“下个月的女团选秀，这首歌就是你的才艺展示。”
苏阮看到女鬼用电脑的画面，有种想要吐槽却无力吐槽的诡异感。
她接过笔记本，将这个mV看了两三遍。
国外的歌曲更加注重节奏感，这首歌更是节奏感极强的舞曲，对表演的要求极高。
“你先学着将歌词完整地唱一遍。”
赵姐知道她的学历不高，因此认为这首歌对她的最难之处，应该在于外语的发音。
但惊讶的是，苏阮不仅能完整唱出来，而且发音比一般人还要标准。
就连唱歌的水平，也比以前好了不少。
“很好，这几年你也在努力。”
赵姐倍感欣慰。
而后，她又说道：“那你开始练习舞蹈吧。”
苏阮盯着mV里的舞蹈动作，不由得提醒道：“赵姐，我的手上还有伤呢。”
“你腿又没瘸，先给我练腿部动作。”
苏阮看向窗外凌晨三点的寂静夜晚，感到一阵无语凝噎。
“对了，你有什么特长吗？”
赵姐知道她下个月的女团选秀，是一场恶战，于是不放心地说道：“最好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特长。”
苏阮沉吟了两秒，道：“我会十三个国家的外语。”
“老娘信了你的邪。”
“我能当黑客，随时黑掉他们的电脑。”
“别吹牛。”
“我会种水稻种棉花，还会做细胞实验、外科手术。”
“？”
“哦对，我还会制造核弹。”
“……”
“我还会炒火锅底料，特别正宗的那种。”
赵姐对于这么不着边际的话，忍无可忍道：“你tmd给我清醒一点！”
“我是叫你展示特长，不是叫你展示吹牛的特长！”
苏阮被劈头盖脸地一顿骂，只能恹恹地说道：“我会拉小提琴和弹古琴。”
“行，就小提琴了。”
赵姐一边缩回镜子里，一边说道：“你先把这首舞曲练着，我再研究一下你在节目里该怎么做。”
“好的，辛苦赵姐了。”
做了鬼也躲不过做社畜的命运。
苏阮打着哈欠，想要回到床上睡觉。
然而，卫生间的门，被砰的一下关闭锁住了。
惨白的镜面上，渗出恐怖的血红大字：
“不准偷懒，给我练舞！”
苏阮：qAq
——
陆衍景提着一个精致的中式食盒，敲响了苏阮的大门。
但是迟迟没有人出来开门。
他又打了苏阮的手机，发现也是无人接听。
陆衍景拿出自己作为房东的一副钥匙，小心翼翼地将大门打开。
里面的家具陈设，依旧是保持原样。
因为苏阮的另一只手行动不便，所以只是简单地打扫了卧室。
陆衍景缓缓地走上楼，卧室的门是虚掩的。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初春的阳光，房间里一片漆黑，让人看不清具体的情况。
他极轻地推开房门。
宽大的双人床上，小猪佩奇的被子下面，蜷缩着一坨可疑的生物。
他将脚步声放得很轻，一步步地靠近。
隐约的轻鼾声，显示着这坨可疑生物睡得究竟有多熟。
陆衍景不由得笑了笑。
他拿出手机，将这个可爱的鼾声录下来。
陆衍景没有叫醒她，站在床边欣赏了一会儿她的睡姿，便重新走下楼，等她自然地醒过来。
等他走出去之后，从天花板上，悄悄地伸下了一只血肉模糊的手。
像是在竭力地抓向熟睡的苏阮。
“啾啾。”
——
当苏阮重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她睁着一双惺忪茫然的眼睛，看向蒙着一层光的窗帘，已经不知道现在的时间了。
她重新打开手机，发现了五个未接来电。
陆衍景。
苏阮立刻将电话打过去：“陆医生，对不起，我睡得太熟了，你……”
“我就在楼下。”
苏阮来不及洗脸，扯了件外套，走到楼梯口。
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沙发的陆衍景。
陆衍景见她下来了，将面前的中式食盒慢慢打开，铺展出三层精致的美食。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尝尝我的手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