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还有五六个人，董妍想的是，说点儿什么；秦嘉定想的是，他要不要主动说点什么。
董妍：“晚上…”
秦嘉定：“等下…”
两人异口同声：“你先说。”
撞一次‘车’不尴尬，连续撞就尴尬了，董妍先声道：“你说。”
秦嘉定：“等下你们公司有什么安排？”
董妍如实回答：“除了峰哥要去陪女朋友，剩下我们全员光棍儿，找个地方请大家过圣诞。”
秦嘉定：“方便一起吗？”
选择权就摆在她面前，只要她随便找个拒绝的理由就好……
“方便啊，大家一起还热闹些。”董妍脸上带着笑，心里把自己骂得狗血喷头，她现在已经不是口是心非，而是根本拒绝不了秦嘉定，就像被人下了降头。
秦嘉定说：“好，你们选地方。”
董妍：“你们选，你们想去哪玩儿，我们都行。”
秦嘉定：“不用迁就我们，大家都是成年人。”
董妍跟秦嘉定见面的次数不算少，但像现在这样的交流频率，说实在还是第一次，董妍根本没有经验可以吸取，秦嘉定的每句话对她而言都是未知的。
成年人……
董妍道：“回去问问他们，他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先说好，晚上必须我请。”
秦嘉定看着董妍：“一定要算的这么清楚吗？”
董妍一瞬间get到秦嘉定的点，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这句话也在问她上次给他医药费的事儿。
视线一躲，董妍强装镇定的回：“不是算得清，你们都还小，等你们以后毕业工作了，有的是机会。”
秦嘉定：“你觉得毕业就是不小了？”
董妍本能觉得话里有诈，但现实来不及多想，她脱口而出：“看年龄十八就算成年了，我对成年人的要求是经济独立。”
秦嘉定：“我请客不花家里钱，这几年大大小小的奖学金我也拿了不少。”
董妍闻言，赶忙道：“我没说你花家里钱的意思…”
秦嘉定面不改色：“我知道，我只是想说，我很早就有经济独立的能力。”
董妍认真点头：“我也早就知道你很牛，董泽说你各科考一百，因为上限就只有一百。”
秦嘉定目不转睛：“所以晚上我请。”
董妍眸子一挑：“哪儿就你请了？你别欺负我年纪大，脑子转不过来。”
秦嘉定：“脑子转得快慢，跟年龄无关。”
董妍当场一噎，按照常规逻辑，秦嘉定不是该说她年纪不大吗？她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无措，倒是看见秦嘉定猝不及防的勾唇一笑。
秦嘉定冷脸冷惯了，此时的笑容就像今天在球场上的一样，真诚，肆意，本就顶好看的眼睛里，仿佛塞了星星，董妍一下就看蒙了，连店员说话都没听见。
之前的几个顾客已经买好东西走了，店员叫董妍过去下单，董妍背身面向秦嘉定，两耳不闻，还是秦嘉定从她身旁走过，她转身一瞧，秦嘉定站在柜台前下单。
董妍的脸腾一下子就红了，后知后觉的走上前，站在秦嘉定身旁小声念叨：“反正你别跟我抢，我比你大，你得听我的。”
秦嘉定抬眼看着头上饮品单，董妍以为他肯定要反抗，结果他特别好说话：“行吧。”
两个字，乖得董妍心头一颤，大爷的，她根本拿秦嘉定没辙，怎么会有他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臭小子？
秦嘉定单独点了四杯喝的，又按饮品单顺序点了二十一杯，“我这边的点完了，你公司的人喝什么？”
董妍拿出手机：“稍等我问下几个人。”
秦嘉定：“算上你，一共二十二个。”
董妍抬眼，下意识的问：“你什么时候查的？”
秦嘉定：“我不仅聪明，视力也很好。”
董妍嘴角一撇：“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谦虚。”
秦嘉定一脸实话实说的傲娇模样，董妍不好意思再明目张胆的看着他，视线落回到店员身上，“帮我们拿二十二杯热可可，全都加奶，谢谢。”
秦嘉定：“你公司人的喜好，你一个都记不住？”
董妍回：“这不叫记不住，而是企业文化的一种，统一。”
秦嘉定嘴上不反驳，可董妍分明感受到他心里的嘲笑，眉头轻蹙，她假意不悦：“不信你等下回去问他们。”
店员下单，出声道：“总共四十七杯，一共一千五百六十四。”
董妍生怕秦嘉定抢单，拿起早就准备好的手机，秦嘉定安静的站在一旁，稳稳的说：“麻烦柠檬菠萝和热可可一杯先做，其余的送到对面夜鼎纪，201.”
“好的。”
两人站在操作台外，很快等到了各自的饮料，董妍的是热可可，秦嘉定的是杯加了冰的柠檬菠萝，十二月的夜城，室外说话嘴里都带着白雾，董妍忍不住说：“冬天还加冰，小心喝坏肚子。”
秦嘉定喝了一口，口吻如常道：“以毒攻毒。”
董妍强压着翻白眼的冲动，“可能这就是现在年轻人的倔强吧。”
秦嘉定：“你也没多大。”
董妍：“我再过几天就大你六岁。”
此话一出，董妍心里莫名的有种失落感，像是打不过提前投降，不及格提前交卷，没底气先亮底牌。
董妍心里正翻腾，身边传来平静的男声：“你几号生日？”
董妍微愣，慢半拍道：“一月六号。”
秦嘉定面色无异，“那也没大我六岁。”
董妍不知道秦嘉定心里怎么想，单方面破罐子破摔：“哎，老了。”
秦嘉定：“我看你也没有要退休的打算。”
“咝……”董妍侧头，抬眼看向秦嘉定：“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剑走偏锋呢？”
秦嘉定回视董妍，一眨不眨的道：“我对老的定义是退休。”
董妍想起自己之前说的，她对成年的定义是经济独立，啧，这小子，说他脑筋转得快，还是该说他锱铢必较，他这话明显就是为了堵她来的。
董妍一直盯着秦嘉定看，一时没注意右边过来的车，只见秦嘉定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将人往后一拉，几秒后，一辆白色轿车穿行而过，车速倒不是非常快，只是离董妍的距离相对较近。
董妍脑海中的内容，刹那间就从嘀咕秦嘉定，变成了另一种模式，是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