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句话，江执没有问出口。
他紧紧的盯着苏云烟，唇瓣紧抿着，隐隐泛着一抹苍白。
苏云烟长睫轻颤，脸色似乎也带着一点点苍白，在那微弱的月光之下，苍白好像成了最后的颜色。
“没你重要。”
她像是读懂了他的内心，又好像是单纯的在强调这一件事。
“如果不追寻真相。”她同样紧紧盯着他，像是要看透他的灵魂，“你会杀了他们吗？”
“你的手，会沾上鲜血吗？”
“哪怕那鲜血本身就是罪恶的。”
江执心神一震，瞳孔微张，怔怔后退一步，说不出话来。
他没有想到，她竟然轻而易举的看透了自己的内心，将那清冷的面具硬生生撕扯开来，提出了最尖锐也最深入他心的问题。
双手垂下来，他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苏云烟揉了揉被捏痛的肩膀，随后抓住他的手腕，说道：“走吧，我带你去包扎。”
江执没有反抗，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她房间走去。
开门之后，一股温暖之意扑面而来。
比起他那冰冷的房间，这房间似乎太过温暖了。
鼻间满是她的气息，萦绕在身边的，是她那无法被反抗的气息。
江执喉结上下一滚，任由她拉着自己坐下。
他就那么看着她，看着她为自己消毒，看着她为自己包扎，看着她……轻轻的吻上了他的唇。
江执瞳孔猛缩，呼吸一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身子好像一瞬间僵住，做不出任何抵抗的动作来。
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并不想反抗她的亲吻，所以他的身体才移动不了分毫。
直到唇齿间满是她的香甜，直到那一抹香甜通过喉咙一点点的流向四肢百骸，他的身体才像是重新被注入了活力，缓缓动了起来。
大手抬起，搂住了她的腰，就那么不要脸的，将头轻轻靠过去。
他清楚的听到了她的心跳声，轻柔的，好像要抚平他体内所有躁动的血液。
“为什么？”他听到自己开口问道。
苏云烟身子站得很直，任由江执双手搂着自己的腰，低垂着眸，“我说过了，我只是不想让屠龙的少年最后也变成恶龙。”
“我是问。”江执的声音干涩，“为什么要在意这个？屠龙的少年变成恶龙之后，会有新的屠龙少年来屠龙。”
恶龙不绝，屠龙少年也不会绝。
“因为，那个恶龙可能是你。”苏云烟的语气认真，“我不舍得你被屠龙少年屠。”
她慢慢蹲下来，仰头看向江执，双手握住了他的大手。
“你的命，只能由你自己掌握，而不是由他人终结。”
江执怔怔的看着苏云烟，那澄澈透彻的眼眸之中满是他的身影，像是那身影就刻印在了她灵魂深处，久久不绝。
“为什么？”他好像有无数个为什么想问。
苏云烟偏偏头，扬起一抹大大的笑来，“因为我贪恋你啊。”
她低下头来，唇印在了他的手背之上，温热又柔软，又带着江执看不懂的执着。
“因为我很贪恋你啊。”苏云烟低低的重复道。
江执眼神复杂的看着苏云烟，吐出几个字来。
“我不值得。”
“你值得。”苏云烟语气坚定，“你一直都值得。”
房间里灯光明亮，打在两人身上，一缕落于江执的头发之上，洒下一片光芒来。
苏云烟有一瞬间的恍惚，她轻轻抬手，指尖轻颤到了那一片光芒。
随后，她再次无比坚定的说道：“从来如此，一直值得。”
江执睫羽轻颤，像是放弃了思考一般，带着几分颓色低下头来。
“我不想变成恶龙。”他低低的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谁想变成恶龙呢？
“可是，该死的人为什么不死呢？”他呢喃道，依然处于一片迷茫之中。
苏云烟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是说道：“天已经很晚了，我这里很温暖，要不要在我房间睡觉觉？”
江执抬眸，眼神复杂，轻轻地点了点头。
苏云烟笑眯眯的拉着江执走到床边，嗯……今晚真开心，可以抱着小反派睡觉觉了。
两人躺下之后，苏云烟的小手一下子抱住江执的腰，轻蹭了一下他的胸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不出三秒，就睡着了。
江执感觉到身旁之人那平稳的呼吸声，先是一愣，随后也慢慢放松下来，不知不觉间，也闭上眼睛睡着了。
今夜，大概会做个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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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间，祁枫看着一进来就重复着“治不好的”的唐全，揉了揉太阳穴。
苏云烟那女人……
他踢了踢唐全的脚，问道：“什么治不好？”
“不行的，不行的，不行的。”唐全像是个复读机，一直重复个不停，只是现在换了一句话重复。
祁枫听得头有些疼，他没好气的说道：“治不好那你不会研究吗？”
唐全一愣，呆呆的看着祁枫。
“反正现在很多病都没有被攻克，你不是个医生吗？你干脆去研究好了 ，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当实验体。”
反正是个杀人犯，就算死了，大概也没多少人会在乎。
唐全听到这话，眼冒精光。
“研究，研究，研究。”
祁枫：……
“对，研究。”唐全突然就振作起来了，“我……我可以当实验体！”
他突然站起身来，脱下裤子，指着自己，“我能当实验体的！”
祁枫：……
艹。
“你穿上裤子！”祁枫吼道，“我联系人把你送到研究所那边，你滚去当实验体去！”
“哦。”唐全乖乖的应了一声，站在那里，盯着祁枫联系人。
凌晨，有直升机来将唐全给接走了。
祁枫一夜未睡，光听唐全在那里重复“实验体”三个字了，他现在感觉自己都不认识这三个字了。
他眼窝泛着青色，刚送走人准备回房间睡会就看到江执从苏云烟的房间走了出来。
祁枫：？？？
他脚步一顿，迟疑的看着江执。
“你们昨晚……”
他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们昨晚激情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