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照君道出了早已布下的后手:
“针对驿馆和李府的监视已经启动,张老栓也已将真图谱藏入暗格,留在明处的,不过是引诱他们上钩的赝品。”
束雪容稍感心安,目光却又落回学员名单上,她低声自语:
必须提醒那些即将派往西北边境的学员,前路或许还有危险。
清晨的医馆,本是一次规模部署的开端,而非惯常的学业终结仪式。
三十余名统一着装的学员手提药箱,作为即将被调遣的关键力量,她们脸上洋溢着对未来使命的期待。
束雪容立于高台,声线温和却穿透力十足:
“姐妹们,此行或将深入偏远乡村,或前往边境小镇,困境在所难免。然务必铭记,你们的使命在于救死扶伤,旨在让更多生命得以有尊严地延续。”
她逐一分发小布包,其中装有驱虫散与解毒丸:
“边境蛊虫凶险,务必万分小心。若遭遇无法解决的险情,应即刻传信求援,医馆永远是你们的坚实后盾。”
李丫接过布包,眼眶泛红:
“夫人,我请求去西北分馆。我表哥正在那里戍边,我想为他们疗伤!”
“准了,”
束雪容轻拍她的肩,“务必注意安全。若与西北方面的人员接触,切勿多言新政之事。”
学员们郑重颔首,背起药箱,分批踏上征途。
目送她们远去的背影,束雪容心中笃定。
这些女性,必将成为新政的星星之火,在帝国肌体的各个角落悄然燃起。
与此同时,冷宫的棋盘另一端,慕晴正静待着她的棋手。
小翠带回的消息却让她全盘皆输,脸色惨白:“娘娘,完了!暗卫防备太严,使者无法动手,让我们……再等等!”
希望的最后一点光亮熄灭,慕晴瘫倒在炕上,泪水决堤。
一辈子困死于此?
不,她绝不认输。棋局还未结束,只要能动用西北蛊师那枚棋子,她就有机会再次将军束雪容!
营救慕晴的行动失败,迫使李大人启动了备用方案——舆论战。
两枚精心炮制的谣言被迅速抛出:
其一,指控束雪容为独占太后信任,下毒构陷慕晴;
其二,宣称新粮种是令土地贫瘠的“妖种”,并捏造了江南百姓因此家破人亡的“案例”。
谣言的扩散效率惊人,数日内便渗透京城。
部分百姓陷入恐慌,开始质疑新粮种;激进者甚至围堵了医馆,要求束雪容出面澄清。
“谢夫人,你出来!太后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那妖种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南的惨案你作何解释?”
束雪容正在馆内为一位老者诊脉,外面的鼓噪让她眉头紧锁。
苏婉柔急匆匆闯入:“雪容,情况不妙!外面全是受谣言蛊惑的百姓,是来问罪的!”
束雪容安稳地放下脉枕,起身道:“别慌,谎言的生命力,在真相面前不堪一击。我们出去,把事实讲给他们听。”
她走到医馆门口,瞬间被声浪包围。
束雪容举起手中的新粮种,声音清亮地压过嘈杂:“各位静一静!我知道你们听信了‘妖种’之说,担心家破人亡。”
“但请你们亲眼看看,这新粮种与旧粮种有何本质不同?它只是颗粒更饱满,亩产更高,何妖之有?”
面对汹涌的民怨,束雪容并未诉诸空泛辩驳,而是直接以具体物证。
苏州府的粮产记录,驳斥谣言,揭示新粮推广的真实成效:
“去年试种新粮的人家,哪一户不是增产丰收?所谓家破人亡,又在何处?”
她邀请所有人查证:“去苏州府查,去问种过的人,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这第一条线索,便动摇了谣言的根基。
紧接着,一个来自江南的老农站了出来,提供了关键的人证:“俺家去年就种了两亩新粮,多收了十石,儿子才娶上媳妇。没听说谁家因此遭了殃。”
另一位妇人则从另一角度击破了谎言:“谢夫人是好人,俺家娃的咳嗽就是她的医馆免费治好的,她怎会去毒害太后?”
物证与人证形成闭环,将矛头直指谣言本身。
苏婉柔趁势推进调查:“若仍不信,诸位可随我们去江南亲眼看看,也可去慈宁宫问安太后,便知夫人是救驾还是下毒。”
至此,谣言不攻自破,百姓们转而向束雪容致歉,甚至主动为新粮正名。
躲在暗处的李大人目睹这一幕,气得咬牙切齿。
他精心布置的局,竟被如此迅速地破解了。
回到医馆,苏婉柔仍心有余悸:“幸亏百姓明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束雪容却皱眉道:“案件并未结束。李大人才是幕后主使,必须抓住他散播谣言的铁证,才能让他彻底伏法。”
当晚,谢照君带回了决定性的证据:“暗卫已查明,李大人指使管家当街散播谣言,并支付了五十两银子。人证物证俱在,管家已全部招供。”
“太好了!”
束雪容眼中一亮,“明天早朝,就让这桩案子水落石出!”
次日朝堂,新皇面对谢照君呈上的罪证勃然大怒:“李大人!你身为朝臣,不仅阻挠新政,更用谣言构陷忠良,愚弄百姓,你可知罪?”
李大人跪地狡辩:“陛下,臣冤枉!是谢将军构陷!”
“冤枉?”
新皇将供状掷于他面前,
“人赃并获,铁证如山!来人,将他押入大牢,流放三千里,永不回京!”
李大人被侍卫架走时仍在尖叫:“陛下!束雪容是妖女!臣是为了大渝啊!”
但这垂死挣扎并未改变新政的推行,百姓的日子正变得越来越好。
冷宫中,慕晴听闻李大人倒台的消息,最后的靠山也已崩塌。
就在她陷入绝望时,小翠递来一张纸条:“娘娘,使者来信,西北王即将起兵,届时会救您出去!”
慕晴的眼中,瞬间重燃了复仇的火焰。
女学堂中一项关于加开“女医科”的提案被提出,此举不仅拓展了女性教育的边界,更在一个特定历史时期内,引发了对传统社会规范的深刻反思与挑战。
苏婉柔站在讲台,声音兴奋:“姑娘们,学堂要加开‘女医科’了!将来我们不仅能自医,还能救助百姓!”
话音未落,底下已是一片雀跃:
“真的吗?”
“我早就想学了!”
“我要当女医给我娘治病!”
苏婉柔笑着确认,并告知谢夫人会派资深学员来教,凌院判也会偶尔授课。
面对学医的辛苦,姑娘们目光坚定,齐声应道:“不怕!”
然而,这股新生之气很快便在朝堂上撞上了坚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