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所有人都看向她。
真伤心和假哭,他们还是分得清楚的。
赵氏抽泣着,一边哭着“我的儿,你怎么就走了,让为娘还怎么活”,一边将手摸向了谢承漠的鼻息。
嗯?
没有呼吸。
真的死了??
赵氏的哭声戛然而止,蓦地摸向谢承漠的心口,眼神不确定的看向盛凝酥。
“真的,没有,没有心跳了……”
盛凝酥:……有心跳,那叫活着。
但是该演的戏还得演,她红着眼圈,泪汪汪:“母亲,大哥哥是在昨夜走的,夏七发现的,先找到了我,问我怎么办,我哪知道怎么办啊?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事,就先让人把大哥收拾了一下,再去请母亲过来,如今您来了,我也算是安心了。”
赵氏的眼泪此时也不掉了,坐在床边,直勾勾的盯着谢承漠,也不说话,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盛凝酥低语:“母亲,您看,是先按下这个消息,还是着人去上奏朝廷?”
赵氏倏然抬手,缓缓转头看向盛凝酥,眯了眯眼睛:“盛氏,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就先回去吧。”
盛凝酥一怔:“我,回去?”
她不确定的看向谢承漠:“那……”
“我说了,这里我来处理,你回去。”赵氏的声音坚决,不容置疑。
盛凝酥讪讪的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众人。
见大家都不说话,尤其是冯思思看她的眼神满是怨怼恶毒,只能点点头,客套的行礼。
“好,那儿媳先回去,若是有事,母亲可以找人唤我便可。”
她给了盛家那几个婆子一个眼神,几个人相继离开屋子。
她们前脚走,边婆子后脚就跟了出来,大声吩咐:“你们几个都给我听好了,都给我守着四周,不要让闲杂人等进来,一切等老夫人的示下行事。”
等盛凝酥一走,望月阁的大门“嘭”的一声紧紧关闭。
“他们什么意思?”身边的婆子见状气的咬牙,恨不得上去踹一脚:“就是卸磨杀驴也没这么快的呀。”
“可不是,要不是咱们先接到消息,过去帮忙收拾,现在说不定满京城都是消息了,他们倒好,过河拆桥!”另一个婆子也是愤愤不平。
盛凝酥则是意味深长的一笑:“侯爷大丧,是个费力气的活,出力不讨好的,你们愿意干?”
两人一怔,不明白盛凝酥是什么意思。
盛凝酥也不解释。
毕竟她们两个都是粗使婆子,很多谢家的内幕并不是很清楚。
以谢家目前的财力来说,死一个定安侯,那可不只是退一层皮那么简单。
一个时辰后,下人来报,说是谢南佑回来了。
盛凝酥听后淡淡的应了声,让人去前门候着,算算时间,织药也该回来了。
不过,翠晓等人是在织药之前回来的。
翠晓进门便说,盛家在得知定安侯府这边出事后,第一时间将她们送了过来,就是生怕盛凝酥在这边孤掌难鸣,连行李什么的都是后面才到。
主仆正说着话,望月阁来人传话,说是谢南佑请她过去。
盛凝酥答应着,并未第一时间过去,而是又磨蹭了一会,才姗姗而去。
望月阁那边已经清理了,下人们几乎都在外院,内院只有春桃等几个贴身心腹,就连边婆子也守在门口。
见盛凝酥过来,春桃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门边,殷勤的打起门帘:“四夫人,四爷在里面等您呢。”
边婆子则是一个白眼,没有吱声。
翠晓等人也被拦在外面,只有盛凝酥一个人进去。
屋内静悄悄的,似乎弥漫着一股死亡的窒息感。
偏厅之内,赵氏端坐在太师椅中,冯思思躺在贵妃榻上,身子盖着绒被,谢南佑则站在窗前,窗户半开,冷风灌吹进来,屋子里更冷了几分。
“夫君,大嫂身子不适,还在将养中,你开了这么大的窗户,她的身子怎么受的了?”
谢南佑脸色难看,张张嘴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将窗户关上了。
随即,他就似乎暴躁似得,将外衣脱了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屋内的气氛很窒息。
他环顾一周,冷声:“怎么不说话了?人不是在这里吗?有什么话,你们自己去说呀!”
赵氏看向冯思思,冯思思则看着赵氏。
双方默契的,谁都不先开口。
盛凝酥站在那儿,若有所思:“所以,你们,要说的事情,莫非是……与我有关?”
也是难怪了,连春桃和边婆子都被赶了出去,可见他们要说的事情,定然很要紧。
她定下心神,不动声色:“母亲,大嫂嫂,你们若是有事,但说无妨,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
见赵氏和冯思思还是不语,她敛眸:“莫不是,府上账目艰难,怕是大伯哥的丧事办的不体面,所以想要我出点力?”
“你之前和冯氏说,说我给她的丹药有问题?”赵氏突然开口。
而且开口的问题直接王炸。
盛凝酥一怔,这才意识到事情的根源出在哪了。
看来,冯思思还不算太蠢,鬼门关里走了一圈,人也变聪明了。
她悄然看向谢南佑,挑了眼尾:“母亲说的是什么丹药?哪一个丹药?”
“你也不用装,这里没有外人,就我们四个,屋子里的那个挺尸,听不到,”赵氏坐在那儿,尽显威严:“所以,有什么,你尽管说什么。”
谢南佑悄然看着她,不说话。
冯思思咬唇:“之前是你说的,目前给我的丹药有问题。”
“是有问题,事实也证明,的确有问题,”盛凝酥做了个无辜的手势,似笑非笑:“大嫂你如今这个惨状,难道不是那枚丹药的问题吗?如果没有那颗丹药,你在一个清醒的状态下,虽然会有些疼,但是不至于会伤到宫胞。”
“不是这个,是你的别有用心。”赵氏打断她的话。
有些事情不能老是提,提的多了,会伤到她。
她现在要对付的是盛凝酥。
她哑下嗓音:“你是不是说,我是故意给了冯氏那颗药,好让她在生产的时候,力竭不怠,到那时便会舍母保子,我会毫不犹豫的丢弃她,只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