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安镇?”
老板娘愣了愣,随即掩嘴咯咯直笑,涂得鲜红的嘴唇几乎要咧到耳根。
“几位客官,怕不是被外头那些老黄历给骗了。”
她扭着腰走近几步,压低声音,像是在说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这地方啊,十年前就改叫无灯镇了,祥安?早就不祥也不安了。”
话眠心头一凛,和几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十年前,正是普缘和尚离世的那一年。
“为什么改名?”风洛冷声问。
老板娘却笑得更加欢畅,手里的绢子一甩,指着街巷最尽头的地方道:
“因为咱们这,太阳落山就没再点过灯!”
“灯一亮,就要死人!”
她话音未落,街巷不远处突然传来“咚”一声闷响。
像有什么重物从高处坠落,紧接着,一群人便朝声音来源处涌了过去。
几人皆朝那个方向望去,人群嘈杂间,话眠依稀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身下鲜血直流。
话眠刚想上前,却被老板娘抢先一步,堵在话眠身前。
她就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继续热情招呼着:
“几位客官,来都来了,就算不买,也可以进店慢慢看!”
她嗤笑一声,将目光放在白笙身上,黏糊糊的凑到他身边,拉扯着白笙的袖子。
“这公子长的真俊啊,跟奴家进来,奴家帮您挑个适合您的奴隶!”
白笙眼尾一挑,金瞳里闪过一丝厌恶,可脸上却笑得比老板娘还甜:
“姐姐盛情,怎好推辞?”
站在白笙身边的三人打了个寒颤,默契的回头看向白笙。
白笙使了个眼色,让几人配合自己。
别的地方他不好说,但这无灯镇根本就不像是普通镇子,更像是他们妖界的妖市。
几人最终还是跟着老板娘进了店。
“姐姐长的如此娇美,为何抛头露面做这买卖奴隶的生意?”
白笙到底是充分发挥了他的优势。
老板娘听的心花怒放,道:
“镇上的贵人就喜欢看这些奴隶争斗,自然,这个生意就是镇上最赚钱的。”
“贵人?”
“可不是嘛。”老板娘绢子一甩,掩唇娇笑,肥肉乱颤。
“无灯镇的天是黑的,可金子亮啊。镇东头无灯楼里,那位手眼通天的主儿,最爱看活物见血,奴隶斗得越狠,他越欢喜,赏钱跟流水似的。”
她凑近白笙,压低声音:“公子若是想赚钱,就得有个好奴隶,奴家这就带公子去挑个好的!”
她说着伸手便要摸白笙,却被白笙硬生生躲开了。
话眠眸色一沉,他们来这镇子原本只是来找李惟的,但没想到,这祥安镇真是给了他们一个天大的“惊喜”。
“姐姐,我们来这里原本是想找人的,没想到祥安镇已经变成了无灯镇,也不知我们要找的人还在不在这里。”
老板娘手下一停,脸色变了变,道:
“来无灯镇找人?找谁?”
白笙冷声道:“李惟。”
“李惟?”老板娘调子突然高了几分,铺子里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
“找谁?!”
“他说他找李惟!”
“哟,这几人谁啊,这么大胆,怎么敢的?”
铺子里的人听见这个名字,都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像炸了锅的沸水。
“活腻了吧,这几张生面孔,怕不是外乡来的肥羊。”
议论声此起彼伏,老板娘的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
那张涂着厚脂粉的嘴角抽了抽,勉强挤出干笑:
“几位客官,请慎言啊!”
此话一出,再加上周围人的反应,几人立马察觉出李惟这个人在镇子里大概是个违禁词。
可普缘和尚说,李惟是镇子里的大善人,又怎么会让人谈之色变?
“这位姐姐,这人是有什么不对之处吗?”
白笙又笑眯眯起来,老板娘被白笙那双含笑的狐狸眼一晃,顿时骨头都酥了半边,嘴上的胭脂也掩不住飞起的红晕。
“哎哟,公子有所不知。”她扭着腰,手上的绢子一甩,声音甜得发腻。
“你们要找的人,就是我方才说的那位手眼通天的大贵人,无灯楼的楼主。”
“镇子上,可没人敢直呼他的名讳,你们几人可得小心了,方才那么大声音提起他的名字,当心惹祸上身。”
这可真是罕事一件,大善人变大恶人,到底是谁说了谎。
白笙双手一拱,道:
“我们知道了,多谢姐姐解答,但我还有一事要请教姐姐。”
“怎样才能见到无灯楼楼主?”
老板娘勾了勾嘴角,压低了声音,捂着嘴道:
“要见楼主就得进无灯楼,进无灯楼就得买擂牌,买了擂牌去斗奴,若是得了头魁,楼主会亲自接见。”
“若是得不了头魁,也无法挤入当晚前三的奴隶,都会被无灯楼杀掉。”
“啧,也就是说,必须是斗奴人才能进入无灯楼,可这擂牌又是在哪里买?”
老板娘笑得眼角直颤:“巧了,这擂牌就在我这,买奴隶,送擂牌!”
......
四人彻底无语,捆绑买卖真该死!
“姐姐,我们不买奴隶,能只卖给我们擂牌吗?”
“那可不行,”老板娘绢子一甩,“一牌一命,童叟无欺!不买奴,哪来的牌?你们若是想进去,就得买奴隶,赶紧挑个顺眼的,今晚就能下擂!”
几人脸色一沉,这地方人多眼杂,他们也不了解,总不能生抢,最后几人商量一番,咬咬牙。
“我们四个人买一个!”
“啧!”老板娘嫌弃的看了几人一眼,“四个人就买一个?你们就一个人进去?”
“怎么,一张牌只能进一个人?”
“自然!没有一牌多用的道理!若是都像你们这么干,我这店还做不做生意了!”
“行!”话眠咬咬牙,摸着自己的荷包,道:“你们店的奴隶,要多少银两?”
老板娘转身,伸手在空中划一圈,道:“按照奴隶的等级不同,价格便不同,最高等的奴隶三百两银子,最低等的奴隶只需要十两银子。”
听到价格,连秋深脱口而出道:
“我靠了,三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老板娘没接话,白了他一眼,骂了句:小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