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假期旅行都是两家结伴出行。
后来,她的父亲为救宋父,在一场意外中英勇牺牲,临终前托孤于宋家。
宋家感念恩情,便将她视如己出,视作亲生女儿一般抚养长大。
两家也早早就定下了婚约,说是娃娃亲。
所有人都默认,她以后是要嫁给宋衍的。
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无需多言。
她打小就知道这一点,从记事起就耳濡目染。
长辈们口中“我们家未来儿媳”这句话,听得她耳朵都快起茧。
凭什么她的命运要由别人安排?
她的人生,为什么不能由自己做主?
他们觉得好的,就一定是适合她的吗?
为此,她闹过不止一次。
十几岁叛逆期时,她曾当着满屋宾客的面摔了订婚信物。
“你去跟你爸说清楚,我不嫁!让他赶紧把婚事给退了!”
那时她年轻气盛,声音尖利。
可宋衍只是站在原地,神情平静。
他淡淡地回了一句:“我爸的决定,我也改变不了。”
她懂,她终于彻底明白了。
他其实也不想要这段婚姻。
他对她,更多的是一种责任,而非心动。
可他们都没得选。
一个是故人之女,一个是宋家继承人。
他们的结合承载着太多人的情感,早已不是两个人的事。
或萧是认识得太早,朝夕相处的日子让彼此太过熟悉。
后来年纪渐长,她开始渴望新鲜的感情,向往浪漫与激情。
她干脆把那纸婚约当成一纸空文。
当成家族间用来维系情分的象征,从不再认真对待。
她开始尝试去恋爱,谈过几段感情,交往过几个优秀的男生。
直到多年后再见宋衍,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他成为了商界新贵,金融帝国掌舵人。
他在国际会议上侃侃而谈,面对全球记者从容不迫。
她亲眼看到别的女孩看他时,眼神里全是心动。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嫁给他,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不仅出身显赫,家世背景雄厚,更拥有令人艳羡的才华与相貌。
如果能成为他的妻子,那就是披上了一层最耀眼的光环。
方珞弯下腰,贴近宋衍。
她的发丝轻轻垂落,扫过他的肩头。
“你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越界?你自己最清楚。”
宋衍挑了挑眉,嘴角扯出一丝冷笑。
他反问道:“那你呢?你的身子,真的清清白白,没被男人碰过?”
“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是逢场作戏,从不会把人带回家里,更不会为了谁豁出性命!”
方珞几乎是脱口而出。
可他说这话的语气,却仿佛把她贬低成了一个随意放纵的女人。
她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而在这场博弈中,情绪失控是最致命的破绽。
“那天家宴后,在书房楼下你那么生气……是你爸让你处理掉萧玉希吧?”
她抬起手指,慢悠悠地在浴袍领口轻轻划着边儿。
“你应该明白,伯父最疼我。他不会允萧任何人取代我的位置,哪怕只是有这个念头,也不行。”
她不是在求他,而是在宣告。
她是这座宅院真正的主人之一,是老爷子亲自认定的未来儿媳人选。
宋衍却依旧神情平静。
他靠在沙发背上,姿态松弛,眼神淡漠。
对于他来说,这些家族权谋、情感拉扯,早已司空见惯。
“没人能代替你,你要对自己有点信心。”
宋衍向来不擅长说甜言蜜语,能说出这话,已经算难得了。
平日里,他言语极少,更不屑于用言语取悦他人。
因此,这一句看似温和的话,落在方珞耳中,竟让她心头微微一颤。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在某种程度上承认了她的特殊?
方珞冷哼一声,正要抽回手,
可指尖还未脱离他的掌心,眼角余光忽然扫到卧室门口站着的一个人影。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她眼神一动,猛地俯身向前,红唇直接印上了他的。
她要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门口那个人。
男人没闪避,也没回应。
他的身体纹丝未动,嘴唇紧闭,双眼睁开着,冷冷地看着上方。
几秒后,方珞就退开了。
她抬起头,看向门口那个身影……
“你醒了。”
宋衍身子微微一僵,但马上恢复正常,转过身看向门口。
萧玉希靠着门框站着,嘴唇依旧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然而,她的眼神却已经恢复了清明。
那只被碎玻璃划破的手已经被仔细地包扎好了,层层叠叠的纱布缠得严严实实。
而她另一只手上,原本连接着输液管的针头却被她自己硬生生扯了下来。
针眼处还在微微渗血,细小的血丝沿着指腹缓慢滑落。
她低着头,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来,遮住了部分眉眼。
“谢谢宋总收留,还给我治伤。”
她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
“我现在没事了,要回去了。”
可是身体根本不听使唤,腿软得像是被抽去了筋骨,才勉强迈出几步。
就在这时,宋衍几步冲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眼神深沉,眸底翻涌着压抑不住的情绪,眉头紧锁。
“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去哪?出了这扇门就得进医院!你根本撑不到家!”
一个执意要走,一个坚决不让。
两人就这样僵持在原地,彼此对峙着,谁也没有再开口。
方珞站在一旁,双臂环抱着胸前,脸拉得老长,神情冷淡。
“你们俩单独待在一间房里也不合适。既然阿韫不放心,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
萧玉希猛地一甩手,用力挣脱了宋衍的钳制。
但她咬紧牙关,硬是站稳了脚跟,背脊挺得笔直。
“谁也不用送,我还死不了。”
她一步一步地挪下楼梯。
单薄的身影最终出现在酒店外的路边。
夜里天黑得像被人泼了一整桶浓墨。
漆黑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四周高楼林立,灯火通明,霓虹灯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
她曾无数次看过岩城凌晨的样子。
可再过几个小时,天光渐亮,城市又会被喧嚣吵醒。
酒店门口打车很方便,她抬起枯瘦的手没一会儿。
一辆空驶的出租车就缓缓停在了她面前。
司机从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看到她脸色惨白的模样,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去医院吗?哪家医院?”
萧玉希眼皮耷拉着,眼眶下泛着淡淡的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