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手头并不宽裕。
一千块对现在的她来说不是小数目，足够支撑她半个月的生活开销。
……
“夜海”坐落在城市最繁华的黄金地段。
整栋建筑通体玻璃幕墙，夜晚灯光流转，宛如一片深海倒映星空。
这里的会员制极为严格。
普通人就算有钱也未必能踏进一步。
而随便一顿饭，账单轻轻松松就要几十万起步。
宋芷薇推开包厢门的瞬间，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
她微微一顿，抬眼望去。
包间内灯光幽暗。
水晶吊灯洒下暖黄的光晕，将整个空间映得朦胧而奢华。
她的目光很快落在了不远处的周予策身上。
他坐在主位旁，身姿挺拔，肩线笔直。
灯光恰到好处地打在他脸上，勾勒出清俊而深邃的轮廓。
他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身边女孩的椅背后面。
指尖轻点着椅背，动作自然。
两人靠得极近，气氛暧昧得几乎要溢出来。
乔以晴看见她，略带惊讶地挑了挑眉。
随即笑着转头问周予策。
“予策，你都没告诉我，她也来了？”
周予策眸光一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正对上坐在盛霆舟旁边的宋芷薇。
她穿着简单的米白色衬衫配黑色长裤。
素净得与这奢靡的环境格格不入。
两人坐得很近，肩与肩之间只隔了寸许距离，看上去亲密无间。
他神情微冷，脱口而出。
“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一出，包厢内的气氛瞬间微妙起来。
桌上几个人都停下交谈，纷纷朝宋芷薇看了过来。
目光中带着打量、好奇和审视。
她有些不舒服，感觉像是被当众剥开了尊严。
成了那个不合时宜、不该出现的人。
她抿了抿嘴，刚想开口解释几句。
就听见身旁的男人冷声道。
“她是我带过来的。”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冷峻。
像冰棱坠地，清脆而锋利。
所有人一怔。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有人下意识地看了看周予策，又转头望向宋芷薇。
眼神中带着疑惑与探究。
场面上一片静默，连背景音乐都显得突兀起来。
周予策也微微变了脸色。
她看向宋知晚，带着审视，也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情绪。
莫淮之更是直接惊了。
“你们俩……什么情况？”
他声音拔高了一度，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宋芷薇见大家眼神不对，赶紧澄清。
“我前阵子进了霆舟哥的公司，现在是他的律助。”
她语速略快，脸颊微红，声音清亮却不失镇定。
一边说着，一边悄悄避开周予策的视线。
手指不自觉地绕了绕耳边垂下的发丝。
“就是律所助理，刚入职不久，还在熟悉流程。”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工作关系，误会了。
刚才那股莫名的紧张气氛，像被戳破的气球，倏地泄了下去。
周予策皱着的眉头松了点，看向她问。
“你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
他声音不高，可那双深邃的眼眸却像在追问更多。
仿佛在问：
为什么是悄悄去的？
为什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宋芷薇低下眼，心里默默回了一句：
没必要吧。
她垂眸盯着桌面的纹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
记忆翻涌。
那些年少时的疏远，成年后的刻意保持距离。
还有她独自决定离开家乡时的决绝。
她早不是那个会事事汇报的小女孩了。
嘴上却答。
“我也是刚定下来，没来得及说。”
语气柔和，听起来合情合理。
莫淮之察觉气氛有点僵，连忙打圆场。
“哎呀，霆舟，芷薇可是予策的妹妹，现在在你手下干活，你可得多照应点。”
他笑着端起酒杯晃了晃。
“别太严格啊，要多多包容，毕竟她从小娇气，工作累点估计就得哭鼻子。”
这话刚落，乔以晴就来了兴趣。
“不是说她是你家人吗？怎么又成妹妹了？”
她侧过身，一手搭在椅背上。
“你俩这关系，听着怎么这么乱？”
莫淮之笑嘻嘻地解释。
“以晴你不知道，芷薇小时候觉得予策就大几岁，死活不肯叫，一直喊哥哥。咱们都觉得叫哥哥顺耳，干脆就当自家妹妹疼了。”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仿佛在讲述一段温馨的往事。
“那时候芷薇才上小学，天天缠着予策带她去公园放风筝，还非说他是全世界最帅的哥哥，啧啧，多可爱。”
乔以晴听完，怔了怔，转头看向周予策。
“你怎么从没跟我提过？”
她眼底掠过一丝失落。
原来他的过去里，还有这样一个女孩，如此亲近。
而她，却一无所知。
周予策淡淡扫了宋芷薇一眼，语气平静。
“小时候的事了，早过去了。”
现在的她见了他，规规矩矩。
不再有小时候的依赖与亲近。
不再有撒娇的语气和扑进怀里的冲动。
她学会了保持距离。
就像他们之间，从不曾有过那些年少的亲昵。
宋芷薇没再说话，只是轻轻抿了下嘴唇。
那动作极轻，像风吹过湖面，涟漪未起便已消散。
可她眼底的情绪却并未完全藏住。
是释然？
是遗憾？
还是淡淡的不甘？
没人看清，也没人再问。
一群人重新热络起来，喝酒聊天，笑声不断。
过了一会儿，乔以晴忽然提议。
“要不咱们玩个游戏吧？”
她一直插不上他们的话题，干脆换个方式活跃气氛。
“玩什么？”
有人问。
莫淮之立马来了精神。
他眼睛一亮，放下酒杯拍了下手。
“刺激点的来！别整那些扭扭捏捏的猜谜接龙，来点能爆猛料的！”
乔以晴从茶几的抽屉里摸出一叠卡牌。
她嘴角含笑，目光在众人之间扫了一圈，语气温柔。
“这里有准备好的，你们要不要试试？这个游戏可有意思了。”
“可以啊。”
有人轻快地回应。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答应。
“霆舟，你呢？”
乔以晴的目光最后落在一直沉默的盛霆舟身上。
语气略带试探。
莫淮之见状，轻轻拍了下盛霆舟的肩。
“玩不玩？别又一言不发坐到结束，多没意思。”
“好。”
盛霆舟应了一声。
声音不大，却让周围人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