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来不敢多想，更不敢多信。
人心太复杂，感情太危险。
她宁愿守着那份简单的约定，也不愿去触碰那些模糊不清的边界。
“可他连围裙都套上了！”
姜梦曦简直快要崩溃，声音都微微发抖。
“你看见没有？那是盛家大少爷！那个连佣人都不敢大声跟他说话的盛霆舟！他居然亲自洗菜？站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动作还那么熟练？”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拍什么穿越剧，剧情离谱得让她无法呼吸。
这跟姜振岚突然冲她跪下，还喊她一声“爹”，有什么区别？
“可他自己也得吃饭啊。”
宋芷薇轻声回应，语气平静。
她一开始也确实吓了一跳，看到盛霆舟走进厨房的那一刻，心跳都漏了一拍。
可后来一想，他又不是神仙，手长脚长的。
活生生一个人，饿了当然要吃，脏了当然要洗。
会做饭、会收拾，难道不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吗？
“行吧。”
姜梦曦彻底服了。
她这朋友的神经是不是铁打的？
怎么在盛霆舟面前总是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
明明对方看起来冷峻高傲，气势逼人。
可一面对宋芷薇，那眼神就变得若有若无地黏着。
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两人之间的互动了。
一小时后，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冒泡。
浓郁的香气顺着热气缓缓升腾。
宋芷薇走过去，弯腰凑近锅边，鼻尖轻轻一动，闻了闻香气。
她拿起小勺，撒了点盐，动作细致而自然。
随后，她舀了一勺滚烫的汤，轻轻吹了几下，直到热气散去些许，才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嗯，味道刚好，咸淡适中，鲜得不得了。
盛霆舟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专注地盯着她的侧脸。
“我也想喝一口。”
她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回头看他一眼。
随即转身就要去橱柜里找另一把干净的勺子。
“等我拿个新勺子给你。”
他却突然伸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她手腕上。
“用这把就行。”
她愣了两秒，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
“我刚用过……不太卫生。”
他轻笑一声，眉梢微挑。
“连口水都一起喝过了，还讲究这个？”
宋芷薇：“……”
她顿时语塞，脑袋嗡的一声，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
这人脸皮是加了钢筋混凝土吧？
她竟一时找不出话反驳。
沙发上，姜梦曦正窝在抱枕里刷手机。
忽然听见厨房里的对话，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地上。
“？？？”
她瞪大双眼，眼睛都快贴到屏幕上去了。
她这VIp权限是不是失效了？
怎么还有这种隐藏剧情？
她明明只是来看个朋友，顺带监督她好好休息，结果却误入一场情感大戏的现场直播？
她早觉得盛霆舟看宋芷薇的眼神不对劲。
那哪是老板看员工？
分明是猫看老鼠，眼底藏着猎食的光，却又偏偏不急着扑上去，反倒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靠近。
这哪是上下级？
这分明是暧昧拉满，只差一个明示。
姜梦曦在心里笃定地做了判断。
宋芷薇脸上一热，耳尖悄悄泛红。
她往后退了半步，手指紧紧捏着那把沾了自己唇印的勺子，犹犹豫豫地举起来。
“那你……那你接过去吧。”
盛霆舟没接，反而抬眼望着她，眸子里闪着笑意。
“你喂我。”
她瞳孔一缩，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瞪大眼睛。
“你说啥？”
他眉头微皱，语气认真了几分。
“你发烧那会儿，我一口一口给你喂水，现在让我自己喝，就这么难？”
可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
她脑子里乱成一团，思绪翻涌，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沙发上的姜梦曦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手里的手机早就忘了拿。
整个人僵成一座雕塑。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她认识的盛霆舟吗？
那个平日里冷脸拒人千里之外，连多说一句话都嫌浪费时间的男人？
这俩人绝对有猫腻！
姜梦曦在心里咆哮，指甲都不自觉掐进了掌心。
什么“照顾员工”，什么“顺路送药”，全是借口！
这分明是打着关心的名义光明正大地撒糖！
宋芷薇耳根发烫，压着嗓子，几乎是贴着牙缝挤出几个字。
“你……能不能低调点？”朋友还在现场呢！
这要是被姜梦曦听见了，回头还不知道怎么取笑她。
这也太……太暧昧了！
她连想都不敢多想。
盛霆舟视线缓缓扫过她泛红的脖子，目光停留了一瞬，忽然往前倾身，靠近她。
他的身高本就占了优势。
这一低头，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到了极点。
他的嘴唇几乎贴上她耳尖。
“不说真话，你希望我骗你？”
那一瞬间，温热的气息擦过皮肤。
她整个人像被电了一下，浑身一颤，寒毛都竖了起来。
她惊慌失措地往后猛地躲开两步，手一抖，慌乱中直接把勺子塞进他手里。
连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扭头就走。
“你……你自己喝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转身冲进了客厅。
盛霆舟低头看着手里那把还带着她体温的勺子，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沙发上，姜梦曦一把拽住她刚坐下不到三秒的胳膊，直接拖着她往卧室走。
“砰”地关上门，反手锁上。
随即压着声音，眼睛瞪得老大。
“芷薇！你老实说，你和盛霆舟到底什么关系？”
她死死盯着宋芷薇的脸，一字一顿，语气斩钉截铁。
“别跟我说没事儿！我信你才有鬼！”
刚才那画面，谁看了不会觉得是一对正处于热恋中的小情侣呢？
“真没这回事！”
宋芷薇心虚地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慌乱。
“我们……只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奇怪的是，哪怕面对的是自己最信任的朋友姜梦曦，她也不愿多提盛霆舟半句。
不是刻意隐瞒，也不是心中有鬼，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本能。
“可你刚才明明说了，”姜梦曦皱着眉，语气中满是怀疑，“那天夜里他亲自给你喂水？一个老板会做这种事？你当他是保姆还是贴身助理？”
宋芷薇坐在床边，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她低下头，盯着地板上的裂缝，迟迟没有开口。
良久，才迟疑着，将那个雪夜发生的事，一点点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