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匈奴的大军已经集结完毕,西宁城的街道肉眼可见的萧条,有能力走的权贵已经离开西宁避难,只剩下走不了不能走的百姓留在西宁。
春晓在庄子内挖了不少地窖,她新买的山林也挖了几处山洞,还在小边村路口设下障碍。
西宁城的紧张氛围,让百姓认识到,这一次的战争不同于以往的防御战。
春晓运送最后一批粮食去酒楼后的库房,带着十几个残疾老兵回到城内宅子,却见到田外公正站在院子里打拳。
春晓紧蹙眉头,“外公,你怎么没跟着娘去庄子?”
田外公收拳平缓气息,“你在哪,我就在哪。”
春晓示意刘伯等人将一车粮食搬去厨房,无奈的来到外公面前,“外公,现在城内很危险,我的庄子才最安全。”
她在庄子安排很多后手,一旦城破就能迅速撤离躲起来,娘亲和爷奶等族人都在庄子上。
田外公何尝不知道危险,“那你和我一起去庄子?”
“我不能走,我要帮我爹。”
田外公背着手,“你看你有你的坚持,我也有我的坚持。”
外孙女将田家人都接去庄子,他也没有后顾之忧,这一战事关生死,西宁城保住田家一切顺遂,西宁城破至少让外孙女离开,他死不死已经不重要。
春晓与外公对视,最后败下阵来,“您要一直跟着我。”
田外公摸着胡子,他的心头并不轻松,匈奴的大军已经兵临城外,西宁的空气都带着萧杀,“你说这一战西宁城能守住吗?”
不同于以往的试探与奇袭,这一次只为拿下西宁城。
春晓不知怎么回答外公,因为她也不知道,第一世的记忆这场大战并不在春季,第一世西宁城破匈奴大肆屠戮百姓,西宁差点成为空城。
后来议和,西宁再也不是她记忆里的西宁城。
这一世,大战提前,守城的是王将军,城中精锐没有损失,军心由在,只是匈奴来势汹汹,匈奴多年磨一剑,这场大战她也看不清未来。
田外公抬头看天,天空阴云密布,好像昭示着西宁城的未来,“今年大夏建国百年,匈奴故意选在今年进攻,大夏早已失去锐气,哎,这一战守住还有转机,一旦战败大夏的国运危已。”
春晓佩服外公的眼光,正如外公猜测的一般,战败后大夏一步步退让,最后被鲸吞蚕食。
春晓的宅子与府衙相邻,附近多为官宅,街上一辆辆马车向城外驶去。
田外公站在门前的台阶上,“都躲了。”
春晓从马车上宝贝似的背起一个背篓,扶着外公的胳膊,“这些官员也不敢离开西宁城,只能躲到城外的庄子上,要下雨了,外公,我们回去。”
田外公用袖子捂住鼻子,“你的背篓里装了什么?味道有些刺鼻。”
春晓掂了掂背后的背篓,“这东西用好了有大用。”
田外公不关注街上的车队,眯着眼睛猜测,“这就是你神神秘秘弄出的东西?”
这七日,外孙女一直在城外不知弄什么,他去看过一次,外孙女将自己锁在一个房间,谁也不让进。
春晓轻轻嗯了一声,忽然听到有人喊她,张婉清坐在一辆马车内,春晓还看到了杨绣。
母女二人日子过的还算可以,张婉清因怀孕在身胖了不少。
张婉清抓着窗边,“你不走吗?”
春晓懒得理张婉清,扶着外公进宅子,示意刘伯关紧大门。
张婉清,“......”
无视她,这种憋屈的感觉糟糕透了。
杨绣对着小侄女感情复杂,“你管她做什么,她愿意留在城内是她的事,死了也是自找的。”
张婉清捏着帕子,愤恨的放下马车帘,“娘,我不关心她。”
杨绣摸着女儿的肚子,“杨春晓如何与你没关系,你养好肚子里的孩子才关乎你的未来。”
张婉清不吭声,她对杨春晓有嫉妒有怨恨,可当身份差距巨大时,每每听到杨春晓的消息,她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恨多一些,还是羡慕更多?
春晓没将张婉清放在心上,回到自己的屋子,将背篓小心放好。
宅子内的伤残士兵,她本不想带他们进城,这些人却认定她,一心护着她安全。
说白了,怕她这个衣食父母伤到,让他们没有依靠。
晚上,春晓和衣而睡,后半夜时,宅子的大门被敲响,杨悟延带着何生回到宅子。
春晓让刘伯的妻子煮面,“爹,你怎么回来了?”
杨悟延不满闺女坚持留在城内,却左右不了闺女的想法,“你说我为何回来?我还不是惦记你。”
春晓示意何叔站在门口守着,等室内只有爹爹,春晓压低声音道:“爹,我熟悉草原,我知道城外哪里有水源,一旦,我是说一旦城内危机,可以送我出去。”
第一世她在草原生活多年,西宁城外的地势,她一清二楚。
杨老二瞬间火气上涌,愤怒的大掌拍在桌子上,实木的桌子出现裂痕,可见力气有多大,“你想也别想,该死的,你回来应该一辈子顺遂,而不是次次冒险拼命。”
“爹,那你领命出城,我装扮一番跟着你。”
杨老二怒瞪双目,高声喝道,“杨春晓,你给我老实待着,别逼我押你出城。”
“你喊什么喊?”田外公愤怒的声音穿过门缝。
春晓一听外公来了,将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外公,我爹只是气我留在城内。”
田外公推门进来,眼含怒意注视着女婿,“你有晓晓这么好的女儿别不知足,她留在城里不也是担心你,你有什么脸跟她吼?”
来自岳父的怒气,杨老二像是被扎破的气球瞬间瘪了,声音发虚,“我只是担心她。”
糟心,他又不能说闺女的奇遇,只能自己憋屈闺女的胆大妄为。
田外公拉过椅子坐下,一眼瞄到实木桌子上的裂痕,老爷子瞬间炸毛,“怎么?你还想对晓晓动手?好,你要打晓晓先打老夫,当个六品武将给你能耐的。”
杨老二,“......”
有没有可能,他就是不舍得对闺女动手,才拍的桌子?他现在掌心都隐隐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