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聪慧。”
燕惊尘玉扇轻点,桃花眼里漾着醉人的笑,“这千琼宴分明是场鸿门宴。夜沧溟若真敢动手抢,便是和整个姬家为敌。若不动手,便是认怂。姬辞渊这手阳谋,玩得漂亮。”
万魔殿虽是魔道第一势力,可姬家亦是修仙第一世家,还是传承了十几万年的上古家族,底蕴雄厚无比。
当然,他们燕家堡也不差,同样传承了十几万年,否则也不可能排在第二。
他踱步走进院中,目光扫过她手中长剑,“这秋水长天剑,前妻用得可还顺手?”
楚玉瑶没接这茬,反问道:“他请了多少人?”
“该请的不该请的,都请了。”
燕惊尘桃花眼弯起,眼底兴味盎然:“反正修真界叫的上名字的年轻一辈都请了个遍。你、我、上官、苏轻寒,自然都在列,还有你那位好妹妹楚若烟。至于夜沧溟……”
他拖长了语调,扇尖虚点向西方,“那位怕是已经收到消息,正琢磨着是掀了灵渊界,还是干脆把姬辞渊的揽星殿一并拆了。”
楚玉瑶轻笑,秋水长天剑收入储物戒指,“那就更有意思了。我倒要看看,是姬辞渊的毒舌和傲骨硬,还是夜沧溟的疯劲更胜一筹。”
就在这时,一个天道宗弟子匆匆跑进院子里。
手里拿着一份烫金请帖,神色古怪的递给她:“楚师姐,姬家送来的千琼宴请帖。”
她轻轻接过,垂眸扫了一眼请帖上的字,心下明了。
姬辞渊连她都请,看来是真打算把水搅浑,让有心人都亮亮相。
……
万魔殿,冥穹宫。
夜沧溟面色阴沉,周身魔气森然,将手中那份姬家送来的,熏着淡淡冷香的请帖碾成粉丝。
“千琼宴?共赏奇珍?”
他冷笑着,眼底早已血色弥漫,“姬辞渊,你很好。”
魔心跪在地上,冷汗涔涔,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开口:“少主,姬家此举分明是挑衅,那灵渊界是姬家核心小世界,姬家高手基本都在那里,我们若强行闯入……”
“闯?”
夜沧溟打断他,玄色手套轻轻摩挲着下巴,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本少主何时说过要闯?他既发了请帖,本少主自然要堂堂正正地去‘赏’他那只宝贝鸡。”
他站起身,黑袍无风自动,魔气森然:“去,把库房里那盒万年沉疴找出来,本少主要给姬少主备一份‘厚礼’。”
魔心嘴角一抽:“少主,那是……能污染灵脉的万年秽物,奇臭无比,姬辞渊那洁癖到骨子里的人,闻到味儿怕是能当场晕过去。”
夜沧溟眼神阴鸷,薄唇微勾:“晕过去才好,本少主亲自给他抬棺送葬。”
……
药王谷,清心居,微风徐徐,灵气袅袅,竹声沙沙,静谧清净。
上官玉衡端坐在书房内翻阅古籍,一缕晨光从窗外投射在他完美的脸上,显得愈发眉目如画,温润清俊。
他旁边桌面上,同样放着一份千琼宴请帖。
云舒晚自然也收到了,因着不知该不该去,便来找师兄寻个主意。
“师兄,姬家此时举办千琼宴,必是为了应对流言。我们何必去蹚这浑水?”
她蹙眉说着,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去,可师兄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上官玉衡淡淡一笑,并未抬头,依旧盯着手里的古籍:“浑水才好摸鱼。我倒是很想看看夜沧溟和姬辞渊二人,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他眼底掠过一丝深意:“更何况,楚师妹定然会去。她那性子,这等热闹岂会错过?”
云舒晚见他提及楚玉瑶,手指用力收紧:“师兄似乎对楚师妹格外关注。”
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说出来的话带着掩饰不住的醋意。
上官玉衡终于抬眸看她,脸上是惯常的温润笑意,眼底却没什么温度:“师妹,你的心乱了。”
云舒晚知道师兄是警告自己,同时也是提醒自己不要过多干涉他的事,内心满是不甘,也愈发怨恨楚玉瑶。
她轻轻垂下眼睫,敛去眸底情绪,“我只是担心师兄卷入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
上官玉衡轻笑,合上古籍,“或许是一场好戏也未可知。”
……
万魔殿,冥穹宫,魔雾缭绕。
夜沧溟看着魔心呈上的玉盒,里面封存着一团漆黑色的,并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污浊之物。
正是万年沉疴。
“去,把这东西包装得体面些,再附上一张贺帖,就写‘恭贺姬少主千琼盛宴,此物与君甚配’。”
他嘴角勾着嗜血的弧度,修长手指轻敲玉盒,那污浊之物似有感应,突然在其内剧烈翻滚,发出令人作呕的‘咕噜’声。
魔心嘴角一抽,几乎能预想到姬辞渊当场暴走,或者熏晕过去的样子。
但也没说什么,只恭敬接过玉盒,“是,少主。”
正要退下去。
“等等。”
他忽然叫住他,“楚玉瑶那边,有什么动静?”
魔心一愣,连忙回道:“楚姑娘也收到请帖,想来定会前往。”
夜沧溟嗤笑,玄色手套摩挲着下巴,眼底的血色和兴味交织:“我倒要看看,这丑八怪到时候又能玩出什么花样。”
……
与此同时,灵渊小世界,姬家驻地,揽星殿。
白玉铺就的庭院内,几株千年琼树静静伫立,枝叶间流淌着淡淡的星辉。
姬辞渊一袭月白常服,正临窗抚琴,修长指尖拨过琴弦,流淌出的却不是清雅乐音,而是带着几分躁意的零星音符。
“少主。”
凌策垂手立在几步开外,语气带着迟疑,“当真要请楚姑娘?她若来了,只怕……”
只怕场面会更混乱,这话他没敢说出口。
琴音戛然而止。
姬辞渊抬起眼,淡金色的神眸里没什么情绪,只淡淡道:“她不是最爱看热闹?本少主便让她看个够。”
他起身走向殿后。
揽星殿后院,与其说是庭院,不如说是一处被精心引入的小型灵脉秘境。
奇花异草,仙雾氤氲,其中更有一方以暖玉砌成的灵泉池,池畔用万年灵木搭着一个精致华美的……鸡窝。
一只羽毛绚烂如霞的五彩锦鸡正悠闲地踱步,偶尔引颈,发出清越的啼鸣。
阳光落在它流光溢彩的尾羽上,晕开一圈圈华光。
这便是外界传言身负凤凰血脉的五彩锦鸡。
“它近日如何?”
姬辞渊问。
凌策忙答:“回少主,一切安好,每日按您的吩咐,以晨露和玉髓米喂养,羽毛色泽愈发鲜亮了。”
姬辞渊嗯了一声,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嘲弄。
夜沧溟想要这东西救他母亲?上官玉衡倒是会给他找麻烦。
他并非吝啬一滴血,若好言相商,未必不能考虑。
但夜沧溟偏偏选择最令他厌恶的方式,散布流言,舆论相逼。
说到底,还不是自知得罪他,拉不下脸来求人。
姬辞渊轻轻摸了摸五彩锦鸡璀璨的尾羽,那禽类亲昵地蹭了蹭他。
他淡金色的神眸里闪过一丝讥诮。
想要凤凰真血?偏不痛快给。
他倒要看看,夜沧溟那疯狗敢不敢在千琼宴上,当着天下俊杰的面,撕破脸强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