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两个多月过去了,八月初一,是赵尔忱入学的日子。
永安侯府的马车在太学门口停下,赵尔忱身着太学学子统一的浅蓝色衣衫,背着书箱,精神抖擞的进了太学的门。
前几日已经来行过拜师礼了,今日来正式上课。
看到前头走在一块的宋言英和周苟,赵尔忱正准备叫他们,就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
“尔忱,尔忱,等等我。”
赵尔忱转过头去,姚昌安向她跑来,背上的书箱一颠一颠的,前头的宋言英和周苟也听到动静,走了回来。
“昌安,你可真慢。”周苟训起了姚昌安。
姚昌安有些不服气,“你不是说不想来上学吗?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早,这么积极?”
周苟忙上前捂住他的嘴,环顾四周,还好附近没有夫子路过,这才松开了手:“你说话小心些。”
赵尔忱取笑起了周苟:“周二狗,你平日不怕这个不怕那个,怎的怕起夫子来了?”这可不是周苟的风格。
“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学里的夫子最头铁了,不论多顽劣的学子,来头多大的学子,在他们手里都得老老实实的,我哪儿敢造次啊。”周苟唉声叹气。
宋言英也附和道:“就是,我们若是在太学里犯了错,先被学正罚,还不等下学,那告状的帖子就送到家了,回去再被骂一顿,运气差点说不定还得挨顿打,多划不来。”
赵尔忱有些怀疑:“有这么严格吗?我记得太学学正是言英的四叔吧?宋四叔分明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她对宋时沂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温柔和善的儒雅公子,总是被她以各种方式要走画作和诗篇,却从不对她生气。
宋言英摇了摇头:“我也不敢相信我四叔在太学里那么厉害,可大家都这么说,我小叔也叫我别小看了四叔,咱们刚来摸不清情况,还是小心为上。”
几人表示赞同,忙加快脚步向学屋走去。
进了学屋,赵尔忱挑了个前排的位置坐下,见其余三人都向后排走去,赵尔忱对他们表示了一下鄙夷,转过头来就看见程文垣在自己身边坐下了。
程文垣在赵尔忱转回来后才认出是对方,似乎也有些惊讶,但还是友好的微笑,赵尔忱回以微笑,还不等两人开口客套,夫子就进来了,大家忙正襟危坐。
夫子也不过多废话,让大家取出要学的书,就授起课来。
赵尔忱聚精会神的听着,这太学的夫子确实不一般,虽然功名不一定有家里的夫子高,但讲起课来真有一套。赵尔忱一个时辰下来听得津津有味的,在家里读书她可都是逼着自己认真听的,时间流淌的哪有今天这么快。
赵尔忱深觉这太学来得真是太对了,学到就是赚到。
夫子讲完课后,有一刻钟的歇息时间,赵尔忱转头看后头的小伙伴们,想和他们交流一下心得,却看见他们已经趴在课桌上了,只好收回视线。
赵尔忱正在整理课堂笔记,她特意带了炭笔来,将夫子讲的重要内容简单记在纸上,下课了正好整理一下。
旁边的程文垣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开口问道:“赵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赵尔忱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记性不大好,怕忘了夫子教的,便将一些不容易记住的东西记下来,回去再多看几遍。”
程文垣一幅“学到了”的表情。
看着程文垣就差抓耳挠腮了,赵尔忱善解人意的问道:“程公子,等下我记完了,你要不要借去看看?”
程文垣正愁怎么和赵尔忱开口,一听人家主动借给他,感激的笑笑:“多谢,咱们也是同窗了,以后你叫我文垣吧,我叫你尔忱。”
赵尔忱从善如流的说道:“好的,文垣,我带了好几支炭笔,借你一支吧。”
暗中给自己打了个响指,一篇课堂笔记就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在此感谢初中班主任,多谢他让自己养成记笔记的好习惯。
上第二堂课时,赵尔忱和程文垣一起奋笔疾书,一边认真听课一边将疑难重点记下来。
正在讲课的夫子注意到他们两个,讲着讲着就走到他们身边,看了看他们在做什么,便不再管了。
夫子下来时顺道去了一趟后头,一教鞭将还在睡的姚昌安抽醒,命他去最后面站着,便继续授课了。
终于到了午膳时间,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友好交流,赵尔忱和程文垣结伴有说有笑的向膳堂走去。
赵尔忱在膳堂坐下,侍从将饭菜端上来,正准备吃之时,宋言英几人一声不吭在她对面坐下,并用幽怨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在控诉一个移情别恋的负心汉。
糟糕,有了新朋友之后,就忘了糟糠之友了。
赵尔忱忙将筷子放下,向程文垣介绍道:“文垣,这是言英、昌安和周苟,你都认识,我就不过多介绍了,他们和我们同班,都是同窗。”
程文垣当然认识宋言英他们,只是之前不熟,如今成了同窗,自然是要友好相处的,于是便和善的和他们打招呼。
宋言英几人也绷不住幽怨的小表情,和程文垣聊了起来。
几人年纪相当,虽性格各异,但心思都不坏。一顿饭下来,大家也能放松的聊一聊天了。
用过午膳后,他们一块去另一个院子,那里提供屋子给他们午休。
赵尔忱和程文垣都有午休的习惯,便各寻了一间小屋进去睡觉,睡不着的宋言英几人则是去花园找乐子。
赵尔忱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拍门声惊醒,程文垣在外头喊:“尔忱,尔忱,周苟他们出事了。”
赵尔忱一骨碌爬起来,快步上前打开门,问道:“怎么回事?”
程文垣摇摇头:“不太清楚,我被外头的声音吵醒,出来问过路的人出了什么事,那人说周苟他们在花园纵火。”
赵尔忱惊呆了,这几个家伙胆子也太大了,早上是谁说要小心为上来着?
合着他们的谨言慎行就是在太学纵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