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邢简的事迹还是挺有名的,许师兄将他怎么来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赵尔忱等人。
原来,当初邢简被太学劝退后,去京城的私立书院又不甘心,他父亲便带着他南下求学了。
先去了江宁城的曲水书院,曲水书院的陆山长被赵尔忱打过预防针,无论如何都不肯给邢简一个机会,任凭邢家人磨破嘴皮子,开出各种条件,也不为所动。
邢家人只好带着他来了鄱畔的汀兰书院,汀兰书院的郑山长在考校过邢简的学识后,自然是不肯收的。
谁料邢简他爹来了个狠的,不求儿子能入学汀兰书院,只求儿子能在书院做个洒扫侍从,受一受汀兰书院的文风熏陶也好。
郑山长都被这求学的决心震住了,让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来做粗活,这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邢简他爹拍着胸脯保证,儿子要是不听话就尽管打,只要不打死了,邢家绝无二话。
郑山长看着倒贴巨额礼金也要做侍从的邢简,实实在在的被邢家人的决心打动了,再三考虑后还是收下了邢简,让他在书院内做些杂活,闲着没事的时候还能去学屋旁听一下。
邢家人目的达成,自然是千恩万谢的离开了,独留下邢简欲哭无泪。
“听说刚来的时候还桀骜不驯,被刘管事管教一番后,人老实多了,就是不怎么读书,辜负他父亲的一片苦心。”许言感慨的摇头晃脑。
赵尔忱也很感慨,邢家人真是舍得下血本,为了让儿子积攒人脉和声望,这法子都能想出来。
要说读书吧,其实在家里也能请先生来教,但闭门造车是学不出成果来的,再加上同龄人都外出读书,早早的和夫子、师兄还有同窗抱团了,等将来各自出仕,没有师门的可不就吃亏了。
你有家世,人家也有,人家不仅有家世还有自己的小团体,显然更有优势。
赵尔忱能理解邢父非要儿子外出求学的初衷,只是感慨一下邢父还挺舍得的,而且邢简也不怎么领情的样子,不然就不会在这不学习了。
许师兄将事项交代完毕后,说后日再来接他们,这两日他们在鄱畔四处看看。
赵尔忱等人轻车熟路的记下来,送走许师兄后,乔夫子照旧去睡觉,而赵尔忱等人则开始商议起了一会儿去哪吃。
赵尔忱突然想到什么,招手让外面的两个杂役进来,“我们离开书院时,你们看好我们的院子,不许邢简进来,但凡他想进入我们这个院子,把他挡在外面,等我回来再告诉我。”
两个杂役对视了一眼,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赵尔忱让他们出去后,他们先是去找了郑管事,将此事说明。
郑管事自然卖这群公子哥一个面子,便让这两人这些日子就守着这个院子,为了以防万一,还从别处调了几个人来,和他们一块守住院子。
好几个杂役,这些天不用管别的事,只需防住邢简,一个个乐得像放假一样。
哼,邢简那小子休想踏入这个门。
邢简刚来的时候还仗着自己的家世欺负过他们,虽然后来被他们狠狠的收拾了,但他们还是把这个仇记下了,邢简不高兴他们就高兴。
至于邢简那边,从客院出来后,气得狠踢道旁的树木。
踢完才东张西望,见没有人发现,赶紧跑回了自己的住处。
因为是白天,十人的大通铺只有自己一人,地方十分宽敞且安静,但邢简还是觉得哪哪都不舒服,但又没钱出去住客栈,因为父亲将自己的钱财全部收了去,只给他六十两银子作一年的花销。
“一般杂役做一个月也就拿三两银子,你一个月花五两,哪里就不够了?”
邢简想起父亲的话,又恨起了父亲的无情和母亲的无能,前者提出将自己送到这里,后者没本事阻拦她的丈夫,夫妇俩通通被邢简恨上了。
虽然走之前,邢父苦口婆心的叮嘱邢简好好读书,在学院内多交朋友,将来这番经历也能当作谈资扬扬名。
从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为了苦读,甘愿跑去书院做杂役,说出去不晓得刷多少好名声。
抱着这样的美好期待,邢家人返回了京城。
邢简则开始了在书院的杂役生活,郑山长完完全全的将他当作了一般杂役,没有特别的照顾,也没有工钱——这是邢父主动提出来的。
一开始还仗着自己的家世唬住了几个杂役,偷偷让他们帮自己干活,不过很快就被那个管事发现了,狠狠的教训了他一顿,让他自己干活。
他不服,跟管事打架,结果被人家打得爬不起来。
和同寝的杂役打架,被人家群殴的鼻青脸肿。
眼见谁也打不过,他干脆躺平不干活,但不干活就没有饭吃,不到旬休书院也不让他出去,他饿了一天就老老实实的干活了。
虽然吃饱了之后又摆烂,但这次管事足足饿了他两天才给饭吃。
几次折腾下来,邢简彻底老实了,认命的干活换饭吃。
至于父亲说的什么旁听和交友,可去他*的吧,邢简才不干呢,等过年回到京城他就偷钱跑到外地去,再不受这个苦。
现在不跑,实在是没钱,自己每次旬休都出去大吃大喝,没多久兜里就只剩十两银子了。现在跑回京城,家里人肯定防备自己,还不如等过年回去捞一波大的。
抱着这样的美好期待,邢简勉强撑了下来。
但赵尔忱的出现使他彻底的破防了,他在这干活累得像死狗一样,赵尔忱这**的跑来游学?
游**的学!
再想到刚才赵尔忱对自己的的羞辱——是的,他自动将赵尔忱所阐述的事实听成了羞辱,邢简气得捶墙。
“你**发什么疯?”回来取东西的室友轻蔑道。
邢简怒视着对方,对方也毫不畏惧的回以鄙夷的眼神,邢简看着他比自己瘦了一圈的身躯,但联想到他那一群朋友,为了不被围殴,还是忍下了揍他的冲动。
邢简把脸转过去冲着墙,开始思索着怎么报复赵尔忱和程文垣这两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