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以检查一下你们手中的罗盘。”嬴舟两根手指并在一起,向上轻抬到与男人手掌罗盘相同的高度,一道金光包裹罗盘将它带起。
什么也没看到,男人冷声嗤笑,抬手将飞起的罗盘飞出去,直冲嬴舟面门。
横踢将飞来的罗盘踢飞,嬴舟将罗盘一举击碎,后退半步手中捏出长弓,凤眸冷漠望向聚在一团持家弟子,叹了一口气。
伴着凉风,金光亮起晃过眼前,一众弟子抬起胳膊挡住突如其来的金光,身体下意识后退。
手中罗盘破碎,胸口震荡,腥甜翻涌上喉头。
一口鲜血呕出,罗盘应声四散崩坏。附着在上面的黑气失去黏着的地方快速汇聚向持家门外的高大树木之中。
“去追!”从地上盘起来,男子目光狠戾盯着从原地消失的嬴舟,嘴角含血,咬牙切齿。
窗子轰隆晃动,金色光芒闪烁,铺满侧躺在床上夹着被子闷头大睡的持夭身上。
体内涌起热流,热意顺着血液贯通全身,持夭下意识把头埋进被子里蹙了蹙眉,喉中发出一声闷哼。
热……
燥热睡不着,持夭掀开被子翻身坐起,身体向一侧歪过去,反手将碧玉扔了出去。
一片冒着血光的鱼鳞扎进被单里,碧玉“铛”的一下弹开,委屈飞回持夭身侧,身后系的红绳扭动向窗外延伸。
“黑袍人在持家,我被算计了。”嬴舟的声音是时响起,持夭轻盈抬手,额头还有睡觉捂出的薄汗,顺着脸颊缓缓流下,低落到血管清晰可见的脚边。
“你在哪里?”兀自在心中念叨,寒凉的狐眸扫视周围,最后宛如冰锥的视线平静落到开着的窗子上。
刚才金光流入身体时,嬴舟设下的屏障出现了一道缝隙,偷袭的人趁虚而入,将整个屏障彻底破开。
“出来,我不喜欢偷袭。”冷声开口,持夭捏紧手中碧玉,身后的房门被敲响。
指尖凝出一道暗芒飞向门边,暗芒自然流进锁眼,“咔哒”将房门的锁打开。
全身是毛的小东西探头探脑,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在看到房间床边站着清瘦的背影时,嘴巴裂开。
“少家主!”欢欢喜喜用地灵一族的语言念叨持夭一句,碧玉向地灵飞过去,红线缠绕全身,将地灵裹成粽子飞了出去。
尖叫一声,房间内传出激烈的打斗声,地灵瞳孔放大,被挂在半空中挣扎着,毛茸茸的小脚丫子晃动,焦急望向四周,想把带着自己来持家的百面找过来。
身体被击向博古架,博古架上面的玉晃动,没有稳住脚跟,掉落女孩身边。
捂着心口吐出一口血,持夭抬眸望向站在阴恻恻望着自己的四只眼睛,红唇抿着,一只手默默握紧,拇指抠着指尖的蔻丹。
“哟,你是人是妖啊?”屈膝,两只带着蹼的手按在膝盖上,青绿色的唇边勾出邪魅阴郁的笑容。
“你说呢?”咬着牙,持夭僵硬动了动身体,眸中闪过暗光。
虽是夏末,但下午两点的太阳依旧毒辣。太阳光直愣愣穿透房间洒在那一片青绿,背上的水汽蒸发升腾,水汽氤氲在空气之中,流下一抹影子洒在地上。
持夭喉咙发紧,眸子落到地上水汽上升的影子,狐眸带着几分探究。
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在动用灵气的瞬间全身僵硬,身体直接不受控制被封锁住。
眼眸微动,男子单膝跪在地上,纤细的手指轻盈落在持夭下巴,隔着一指的距离,手指向上勾起,男子脸颊凑近持夭,偏过头,鼻尖碰到持夭侧颊,眼底闪过兴奋的光芒。
贪婪地低头贴近持夭的颈窝,男子享受的深吸一口气,手指攀上持夭劲瘦的腰肢,舌尖露出轻舔持夭脖颈。
“是人……很香呢,和凤凰血一样香。”
“持落把你带进持家的吧。”
话音同时落下,重重砸进地面,男子环着持夭的手倏然收紧,自己整个腰身贴近持夭,眼睛闪亮灭下。
“谁和你说的?”咬着牙,男子侧脸紧盯持夭微张的红唇,急不可耐掐住持夭的下巴,拇指伸进她的口腔,紧扣她的下齿,似是想要将她的下巴整个掰下。
“和你一样,猜的。”淡定回应,长发随持夭昂头的动作自肩膀滑下,垂落腰间。
喉头发出冷笑,男子深吸一口气抓住持夭的腰将她扛在肩上,张扬大步翻窗离开。
闭了闭眼,持夭抬眸望向门外,地灵还悬在门口,脚丫子晃动,嘴巴紧紧封住。
垂眸数着男子的步数,持夭默念一声口诀,耳畔嗡鸣,眼前一黑。
肩上一沉,男子停下脚步,站在屋后的假山边上,弯下身将持夭放下,“和持落说的真不一样。果然,为了帮那个废物,持落什么都愿意说愿意做。”
得意轻笑,男子摊开掌心,手掌冒出一片鱼鳞,脚底下法阵纹路流转。
青绿色的纹路下,又一道法阵悄然叠加上去,伴随耳边响起的怒吼,男子瞳孔倏然放大滞缓。
“百面!少家主!”碧玉半死不活被地灵捧着,小东西跌跌撞撞跑进房间。
入目满地狼藉,地灵哀嚎一声,哭天喊地叫着百面的名字。
清凉的风带着万米高空上的云向北城飘荡侵进,持家后山云雾缭绕,显眼的古色建筑里,钟声伴着鸟鸣回荡,悠然飘向山脚下的院落。
“淑琴,你也看清楚了持夭对你是什么态度。她不会因为你是她的亲生母亲就会对你好。你别执着了行不行?”
持南天大把攥住侧腿坐在木地板上范淑琴的手腕,恨铁不成钢。
“我不接受!哪怕夭夭一直和妖在一起我也不在意。我只想让她认我!”范淑琴挣扎扭动身体,刚刚包扎好的手腕再度开始流血。
“南天,我求求你,让夭夭回家吧。”被持南天抱住身体,范淑琴挣扎幅度小了许多,眼泪纵横。
“你够了!我不允许持家任何一个人去破了与妖有接触的家规!我们除了占星只有一个使命,就是守正道!”
搂紧范淑琴,持南天心疼抬手抚摸她凌乱的长发,捧住她消瘦的脸颊,轻轻落下一吻。
“淑琴,就算我想,可父命难为。我不想看着我的妻子不好过,但你也知道,其他旁系有多眼红持家家主这个位置。”
“我不管……”两只手捂着脸呜咽,范淑琴放下手使劲儿按着自杀留下的伤口。
“家主,夫人,老爷子请你们过去。”门外冰冷的声音响起,来传报的人没有丝毫顾忌拉开木门,话语冷淡。
“好,我知道了。”没有抬眼,持南天依旧紧紧抱住范淑琴,有力的大手按住她缠满纱布的纤纤玉手,眼底划过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