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没有看到人，持夭翻了个身坐起来，狐眸盯着发出窸窸窣窣声响移动到床边的“人”，眉头蹙起。
“阿姐，你醒了。”知道自己隐身持夭也能看见，持玉的身形逐渐显现出。
眼前的空间晃动，持玉俊秀清气的面庞展现在持夭面前，嘴角勾勒浅浅的笑容，梨涡轩然浮现。
“怎么了？”瞧持玉神色不对，持夭整理了一下衣服掀开被子，两条腿垂在床边准备下床。
“阿姐，你别动啊，伤口还没有愈合，你还没有拆线，乖乖躺好。”眼疾手快扶住想要下床的持夭，手脚麻利的想要将她重新摁回床上。
“还好，其实已经不疼了。控制你的人调查的怎么样了？”还没来得及问嬴舟有关操纵的事情，持夭只能问持玉。
“姐夫昨天晚上和我说，有可能是你们一直在查的天师布局，从六百年前一直到现在。”持玉缓缓回忆昨天晚上和嬴舟的对话，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开头对嬴舟什么称呼。
“你喊他什么？”思考持玉后半段的话，持夭猛抬头看向低垂眉眼同样做思索状态的持玉，眉梢上挑。
“姐……姐夫啊，难道不是吗？”偷偷抬眼瞥了一眼持夭，心虚低下头，直觉自己说错了。
“再乱喊就揍你。”佯装举起拳头打过去，持夭冷眸睨了一眼持玉，狐眸眯起来，“天师在饕餮那边，一直处于主导地位。”
捏了捏持玉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持夭低眉抬眸不语，“我总是感觉天师亲自下场出手的概率不大，而且，混沌和我说的话我很在意。”
犬齿轻咬下唇，持夭回忆混沌话里话外透着“你还不太成熟”意思的话，脑袋有一瞬发懵。
“什么话？”歪着脑袋拉过椅子一屁股坐到上面，持玉狐眸晃过疑惑，紧盯持夭咬住下唇的犬齿，眸光上移，看向持夭陡然变冷的神色。
“啊！”捂着被持夭狠狠敲了一下的额头，持玉清了清嗓子直起身体，“阿姐，我就是看着你的牙上有点灰灰的，你中午时喝了皮蛋瘦肉粥吧。”
冷漠收回敲了持玉的手，持夭抿着唇，点头应了一声，等嬴舟回来。
“混沌的行迹可疑，万妖司的人分散在九州全国各地都没有调查到混沌的行踪。我一会儿联系一下饕餮，看看天师那边有什么动作。”
应了一声，持玉单手撑在脸颊，噘着嘴还在思索暗算操纵自己的幕后黑手，心中对当时救自己的那只海妖越发的怀疑。
“阿姐，我还有件事不明白，为什么救我的海妖要先让我活上三百年，然后再杀掉我？”这一点持玉一直没有想明白，一晚上没有睡好，白天也翻来覆去的，最后决定来看看持夭，顺便将这件事告诉她。
“据我所知，那个能够净化方圆周围的阵法只能维持三百到四百年。”眉目一敛，持夭愣住神，目光轻缓寒凉落在持玉身上，试图将自己和持玉建立联系。
“如果这样说，他们也可以在六百年前就把我杀了，没必要再浪费三百年等我。”
“我在想，他们救你，有没有可能和我有关？”持夭轻压腹部坐正坐直，仔细回顾从六百年死亡每一世的轮回转世和这一世寻找青铜纹面具的伊始，眸光颤动。
“我好像明白，饕餮说的不成熟是什么意思了。”喃喃念叨，凝夜紫狐眸抬起与持玉相视，闪动的火光映照惨白侧脸，柔和了瘦削稍显锋利的下颌线。
“是什么意思？”手提电脑包走到持夭身边，嬴舟眉头皱起来担忧看向持夭，等持夭回答。
“我是饕餮开启青铜纹面具的一环，前几世，我总是活不长对不对？我隐隐约约有一部分猜测，是因为他们和我一样，能够推演，向前面推演的时间甚至比我推演的时间更长，所以并不心急布下这个局。”
眸光流转，持夭眸色浅浅望向嬴舟，凝夜紫西斜的太阳下映出浅浅的拂紫锦色，明亮华丽。
眸光一颤，嬴舟上前将电脑放到病床上，转到持夭面前握住她轻颤的手，眸色沉重与持夭凝夜紫色眼眸相视。
“我没事，手抖很正常，老毛病了。”没有被握住的手抬起来轻轻拍了拍嬴舟覆在上面的手，缓缓摇头眉目浅笑。
“既然他们想要我，想要我成熟达到他们的目的，那我就顺着他们的心意。”嗓音清浅夹杂寒霜，持夭面不改色轻笑着，那双覆盖寒冰的狐眸勾勒算计。
“阿姐。”听得持夭的话，持玉心尖颤抖猛然抬头看向持夭，站起身抢在嬴舟之前抱紧持夭急促摇头，嗓音哽咽。
“阿姐，不行。”
“没什么不行的。阿玉，爹娘离世，整个持家覆灭，你我都没算计在混沌百年过后的阴谋中，我们甚至连混沌最后一步的图谋都不知道，我不甘心。”
推开持玉下床，持夭瘦削的身姿坚挺笔直，“陪着我六百年的大妖死了，她心爱的人连着她一起去陪葬，可是我当时在干什么？
阿玉，六百年前我无能保护不了你们，现在我可以。”靠近持玉，持夭侧眸瞥向嬴舟腰侧悬挂的储物袋，浅浅笑着的唇角逐渐平直。
“但是如果按照混沌说的，我成熟了，我的能力能够和六百年前的那场众人未曾预料的祸事匹敌的上，我就可以救你们。”
眉心抽动，嬴舟目光紧盯持夭纤瘦背影，心底忽然空荡荡的，似乎是有什么在侵占热烈跳动的心脏。
“阿姐。”急的眼泪快要流出，持玉焦急抓住持夭病号服衣角，张嘴闭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对着持夭背后的嬴舟挤眉弄眼，想让他开口劝持夭。
“阿姐答应你，会没事的。”动作轻柔抱住持玉，持夭仅抱了他一瞬就退出来，回眸看向嬴舟。
她最开始集齐青铜纹面具的目的，就是为了回到六百年前，去扭转六百年前的惨烈，这是持夭的执念，是萦绕在她心头六百年的梦魇。
持玉张了张嘴没有说话，望着嬴舟从头到尾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拦不住他阿姐，只能坐下蹙眉凝望持夭捧着电脑搜查资料的身影。
手指敲打键盘的侗族不停，持夭眸光一目十行扫过电脑上的网址，登上自己的账号登进万妖司的后台，持夭点进搜索栏输入“祀北城万妖司”，鼠标快速向下面划动。
“你拿着我手机给何生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