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这些蛋她可以悄悄地想办法再去换点回来补齐。
看着方菊眼眶都红了,心疼得直掉泪的样子,时锦叹了一口气,过去拍了拍方菊的后背:“哭个啥?那些糖是捡的,就两筐子费点功夫,算起来,我们还是赚的。坏了七个,还有十三个好的呢,一天吃一个,我们能吃十三天!”
“十三天,都走好远了。说不定咱们都能找到定居的地方了。”
“而且,还有一只老母鸡。这只鸡可比鸡蛋好多了。”
方菊抹了抹眼泪,“大嫂,我就是觉得,咱们怎么这么难。”
柔妮儿也过来劝:“其实咱们都算好的。好些人都死在路上的。”
现在有吃的,有穿的,甚至还有鸡肉吃,鸡汤喝!
时锦默默点头:是啊,没死就不错了。在这个每天都死人的时代,活着,就已经很好。
她默默地去挑水。
柔妮儿要跟着去,时锦喊她去劝方菊:“我实在不知咋劝她。可孕妇总生闷气,对孩子也不好。”
于是柔妮儿就苦口婆心去劝方菊了。
时锦一口气跑到河边,然后依旧是老方法:自来水。
与此同时,时锦悄悄地又在河边丢下一包豆子。
故意散落成谁好像不小心袋子漏了的样子。
然后,时锦就挑着水回去——今天要杀鸡,所以用水多,就挑了两桶水。
而且,时锦还想晚上烧点热水,泡泡脚。
虽然好像是有点奢靡,但现在到处都是枯草,路边的薅完了,再跑远一点弄就是了,倒不太缺柴烧。而且每天走这么多路,说实话,就是铁打的腿和脚板都受不了。
每天赶路,几乎所有人都是一脚的泡。
然后晚上洗完了脚,就用针把泡挑破,这样好得更快,也不容易化脓。
不然,明天小泡变大泡,大泡变血泡。
而且如果是泡被磨破了,那片肉失去了皮的保护,就等于直接磨肉,更疼。
时锦这还是穿了袜子的,情况还好点。
其他人,比她情况还恐怖。
但即便如此,却也没有一个人抱怨过,或是路上喊过疼或者累。
甚至时锦不带头泡脚,其他人也是舍不得泡的。
等时锦回到了营地,孙大夫和陈东他们已经把睡觉的棚子支起来了。
现在,杆子都是现成的,一绑绳子固定好就行了。最后再把草垫子盖上去——一个简陋的棚子就算搭好了。
地上铺一层草垫子,再把褥子铺上面,一晚上就能睡得舒舒服服。
棚子这头不用时锦操心,那头做饭也不用时锦操心。
柔妮儿和方菊现在关系还挺要好,两人合作着,就已经把鸡给杀完了——甚至鸡血都没浪费,用一个碗接着了,说是回头可以煮鸡血粥。
如今两人就等着时锦的开水烫鸡毛了。
看着两人忙活得热火朝天的样子,时锦心情忽然就很好。
时锦想了想,干脆就就拿起柔妮儿那个鱼篓子,去河边放篓子——然后顺带回家弄一弄今天的那些物资。
至于鱼篓子里的饵料,时锦本来想剪一点鸡屁股,结果没想到柔妮儿和方菊都没同意,最后还是柔妮儿扯出了鸡脖子里的那根气管和嗉子,给时锦弄成了饵料。
时锦提着鱼篓走到那条水不太深的小河边上,把鱼篓子丢进了河里,又把另外一头在石头上绑好。
至于那些豆子——本来是要哄方菊开心,让她过来捡的,现在用不上,那就明天谁过来发现谁高兴吧。
然后时锦回家一趟,把今天刷新的物资,该拆出来的拆出来。该收纳的收纳。
现在,她的客厅里几乎堆满了粮食。她的几个收纳的塑料箱子全都装满了。
说实话,还是挺震撼的。
时锦弄完了这些,才慢慢悠悠回去。
今天弄了两个灶,架起了两口锅。
一口锅是炖鸡汤。
另外一口锅则是用来煮榆钱粥。
那些榆钱,今日晚上至少必须吃掉一半,不然放久了,也不好吃了。
营地里到处都飘散着香味。
炖鸡的香味。
不得不说,吃草籽和虫子还有粮食的鸡,真的很香。
那不是一般的香。
就这么炖,香味飘出去老远都还是很明显。
时锦甚至都有点害怕会不会勾来人。
而且,方菊和柔妮儿说,这一只老母鸡,不炖一个时辰,怕是都咬不动。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只老鸡,纯正的老鸡。不能更老的,轻易都嚼不烂的鸡。
时锦:……虽然大概想到了,但真的也挺觉得无语的。
真的,很无语。
她安慰自己:越是这样的鸡,越补人呢。
粥比鸡汤先好。
只是闻着那么香的味道,喝着寡淡的粥,大家都没吃出榆钱粥的清甜来。
第一次,锅里的粥居然剩下了一小半。
大家几乎都是矜持地吃到不饿,就主动放下了筷子,然后眼巴巴等着那锅鸡汤。
这都不是舌头馋,而是真正的整个身子都在馋——心肝脾肺肾和胃,哪一个都在想喝点热乎乎的,香喷喷的,上面浮着一层黄澄澄鸡油的鸡汤!
等鸡汤的时候,大家甚至都没有什么说话的欲望。
怎么说呢,以前是饿的。
毕竟吃得少,身上力气用来日常活动都不够了,哪里还有什么力气说话聊天。
但自从跟着时锦出来,反而其实每天都吃饱了的。
累是累,但不饿得心慌。
所以,有时候路上大家也会聊聊天,转移一下注意力,缓解一下疲惫。
但现在,大家也吃饱了,也不用赶路了,反而都不想聊天。
纯粹就是口水太多了,咽都咽不及,哪里还有闲工夫说话!
营地里一时只有柴火哔哔啵啵的声音和风吹过的声音。
时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每天体能消耗太大,还是被环境感染,此时感受也是跟其他人一模一样,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想喝鸡汤!想吃鸡肉!
不过,等到这锅鸡汤煮好,其实已经是一个半时辰之后。
但即便如此,肉也没软烂。只是能嚼得动了。
时锦都不知说什么了。
每个人一碗汤,一块肉。
都顾不得烫,端着碗,吹一会儿,趁着汤不注意,小心翼翼地吸溜一口……
当然,还是会有点烫。甚至不小心吸溜多了,还会烫到嘴。
没办法,老母鸡是真的肥,上面那一层油花,就是最好的保温层,那鸡汤轻易冷不下来。
时锦也吸溜了一口,然后就只有一个字充斥在脑海里了:鲜!鲜!鲜!
他们的调味品如此简陋,鸡汤里只放了姜片和葱,还有盐。
但味道是真的能鲜掉人的天灵盖。
然后,时锦又想起了云南的过桥米线——正宗过桥米线,都是要用老鸡汤的。汤熬得滚开,上面一层油。把切得薄薄的火腿片和鹌鹑蛋倒进去,都能烫熟。
然后,一筷子米线一筷子肉,再来一筷子菜,最后再来几口鸡汤……
时锦鼓起腮帮子吹鸡汤,下定决心:等找到了定居的地方,我一定要做出米线来,然后煮过桥米线吃!请所有跟着我一路风雨走过去的人吃!
一碗鸡汤下肚,每个人都感觉身上是暖洋洋的。
然后,每个人又都再添一碗。
还是一碗汤,一块肉。按照时锦的吩咐,肉块都是先挑有肉的捞。没有肉的剩到最后,明天早上煮粥吃。
每个人都吃得很满足。
也都不由自主对未来充满了信心:自己一定能找到适合安居的地方!
每个人都把鸡骨头啃得很干净,纵然没太软烂的老母鸡,其实挺难啃。
如果不是咬不碎骨头,估计每个人都甚至想吸一吸里面的骨髓。
柔妮儿和时锦商量:“咱们把骨头收起来,明天晚上可以砸碎了再熬一顿粥,也很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