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侯府的马车。
宋承漪假装晕眩,但郁攸迟好似未识破,没有将她扔在一边,而是扶起她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
随后,长臂松散地圈住她的腰,好叫她不会因马车摇晃掉落,保持着恰当妥帖的距离。
马车驶离宫门。
宋承漪越来越不自在,连脚趾尖都紧绷着。
心,也痒痒的。
尤其从文睿帝口中得以证实,在她死后的这六年,郁攸迟做了许多癫狂之事,目的是想为她报仇。
宋承漪这颗心就难以平静。
她微微掀起眼皮,被玉带收束的劲瘦腰腹就在眼前,宽阔平实的胸膛也触手可及。
宋承漪很想将脸埋在他怀中,但却因为装晕,没法明目张胆地靠近。
由于车帘的遮挡,马车内的视线昏暗不明。
宋承漪又悄悄望了一眼郁攸迟,就见他阖着双眸,五官深邃俊挺,似在打盹养神。
她在心里谋划着,可借着马车行路间的晃动,先是不经意地撞进他怀中。
而后,趁他还未睁眼时,再不经意地抱住他的腰,叫他甩不开。
宋承漪等了许久,都未等到合适的时机。
这马车夫不知打哪儿请来的,驭车娴熟,连拐弯都稳得像是在平地行驶。
再有一会儿就该到侯府了,宋承漪不想再等,索性直接探出手。
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先抱上再说。
可手连郁攸迟的袍子都没碰上,就被他抓了个正着。
“你想做什么?”
郁攸迟没睁眼,声音沉沉地问。
宋承漪眸光乱晃,轻声道:“我、我就是胳膊麻了,想抻一抻活动活动,不想扰了你。”
话音刚落,郁攸迟拉过她的胳膊,掌心的热度透过手腕皮肤传到她的身上。
宋承漪顿时不敢动,感觉男子有力的手指按揉着她的小臂,一寸一寸向上。
她受宠若惊地道:“怎能劳烦世子。”
郁攸迟抬眸,就见女子眼睛晶亮,口中虽是这么婉拒,那唇角都要翘到耳根了。
他启唇道:“坐过来。”
幽暗的车厢内,宋承漪一双明亮的眸子唰得变得锃亮,她毫不犹豫地就挪了屁股坐过去。
郁攸迟呼吸一滞。
软绵绵又实在的重量,落在他的大腿上。
他本意是叫她坐得离他更近一些。
宋承漪坐在男子气息清冽好闻的怀中,等了他许久都不见他动作,便将白皙细嫩的手腕递到他眼前。
她仰头认真地问:“还揉吗?”
郁攸迟眸色沉沉,盯着她不语。
宋承漪直觉自己好像误解了什么,她缩回脑袋,也收回了手,但却没从他腿上下去。
马车继续平稳行驶,车内的空气安静,却浮动着几分燥意。
郁攸迟感觉到,坐在他腿上的女子小动作频繁。
先是一点一点朝着他贴过来,起初还带着试探,只将肩挨了过来。
而后,见他没反应,便慢慢地将整个柔软的身子都倚靠在他怀中。
实实在在将她抱了个满怀,郁攸迟忽而觉得,心上空缺的那一块被填满了。
她从宫中出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应是从皇后处出来,来到永乐宫时,她就变了。
之前许是有受刑的阴影在,面对他多少带着几分恐惧或是抵触的情绪。
现在毫无防备地窝在他怀中,身心都依赖着他的模样,叫郁攸迟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喉结滚动,望着她安宁的睡颜,抬起手臂想要抚摸这娇柔的脸颊。
一双纤细的手臂忽而环上了他的腰,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勒得他腰腹都发紧。
郁攸迟眸底涌动着暗潮,他垂眸,怀中人还在装睡,但显然很紧张,连呼吸都是错乱混拍的。
他无声勾唇,也想学她一样,装作腰间这箍得紧紧的细弱胳膊不存在。
但郁攸迟高估了自己,他做不到。
垂落在侧的左手握紧,极力压抑着一股从心底迸发的冲动。
宋承漪觉得这副怀抱越来越热,热得她的脸都发烫。
*
永安侯府门前。
奉平长公主的车架刚停稳,后头就缓缓停下了一辆。
郝嬷嬷道:“长公主,是世子的马车。”
她们这边刚下了马车,还未走进侯府,就见郁攸迟怀抱一个女子走下来。
奉平长公主站在原地,表情复杂地道:“她倒真有几分本事,将攸迟劝回了侯府。”
郝嬷嬷道:“世子是什么性格,您还不清楚,岂会因为和亡妻长得模样相像就被蒙蔽,老奴看世子另有打算,也许是想利用她。”
“利用关系,需要亲自抱着下马车?他做戏给谁看?”
如果是做戏给皇后看,也有点太过了。
隔着这么远,奉平长公主都能看见郁攸迟的神情有多么柔和。
“男女之间的情事,有时只需一眼便能看得分明。”
郝嬷嬷惊道:“您是说,世子爱上了这细作?”
奉平长公主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谁都看不透攸迟的心思,但他不是会受人胁迫的性格,做这一切,定是因为他愿意。”
寒风吹过来,长公主被吹得哆嗦,她拢起狐裘,吩咐道:“派人盯着,看攸迟今晚宿在何处。”
郝嬷嬷低头称是,往侯府内走,刚进正门里,就见到一身黑裘的永安侯步履匆匆地走过来。
“侯爷。”奉平长公主叫住了他。
郁广邰这才看见奉平长公主,他顿住脚步,“长公主。”
两夫妻相处淡淡的,客气又疏离。
奉平长公主颔首,“这么晚了,侯爷要往哪里去?”
郁广邰道:“听说下人说世子回来了,本侯来看看他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奉平长公主声音有几分无奈,“怎会。”
郁广邰道:“世子被圈禁在宫中,外边什么传闻都有,本侯得亲眼看看才放心,长公主可是见过攸迟了?”
“只是门口远远看过一眼。”奉平长公主道:“侯爷若想寻攸迟,怕是要去平芜院了。”
郁广邰回想侯府何处叫做平芜院,但都未想到,便邀约道:“长公主可要与本侯一同去看看?”
平芜院。
净室传来水声。
宋承漪心情紧张地坐在榻上,抠着手指。
她并没有抱着期待,只是随口问了一句,郁攸迟要不要在这里歇歇。
他凝了她片刻。
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