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下的震动声还在固执地响着，像在为她此刻的心跳伴奏。周围的空气变得莫名粘稠。
“不是。”她艰难道，“是要送给我好朋友的，就是你上次见过的。”
此情此景下，再隐瞒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宁书音选择说出实情。
“这样吗……”司徒凛辰往后退了一分，却把那条皮鞭举到两人之间。鞭柄抵着他自己的胸口。
“但这件武器，对女孩子来说有点危险，我暂时收走可以吗？”
“武器？”她忽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红着脸赶紧点头，“可以拿走。”
只要他别继续深究，随他要什么都可以。
这东西本来就是她当时购物粗心大意的结果，不是有心买的。
司徒凛辰终于从她身前移开，他似乎还欲说什么，客厅突然响起了一声轻快电子语音。
“主人下午好，每日定时客厅清洁即将开始。愿您拥有整洁好心情！”
一个灰色的服务机器人不知从哪里滑了出来。
它的底盘滚刷嗡嗡转动，很快就运行到了沙发边缘。
似乎是探测到什么，小机器人的机械底盘一个伸展，探到沙发底下。把刚制造了巨大尴尬的震动盒子，从沙发底下夹了出来。
【发现目标：小型生活娱乐用品。执行：收纳程序。】
下一秒，家务机器人底盘咔滋一收，除尘臂夹着那个盒子。
它似乎是想把盒子放进杂物收集箱。但那个盒子的尺寸明显超出了收集箱的长度。
结果就变成了，家务机器人的除尘臂举着那个不断震动的盒子，按既定规划路线开始扫地。
不仅带走了微尘，更留下一路持续不断“嗡嗡”声。
简直就是当众处刑！
宁书音脸色尴尬至极，恨不得买张离开联盟的票，从这个地方彻底消失。
“噗——”
司徒凛辰看着那小机器人举着罪魁祸首，从东扫到西，又从西扫东。
身前的宁书音快要尴尬得冒烟了。
他那张平时绷惯了的脸，终于是没忍住笑意。
他拍拍她肩膀站起身，大步走向家务机器人，利落地从除尘臂上取下了那个盒子，他又一步一步走了回来。
“给，关上吧。”他把那个嗡嗡作响的盒子向她递来。
宁书音赶忙接过盒子。
司徒凛辰刻意偏开头，不去看她从盒子里拿出来的东西，而是看向了那个家务机器人。
“你的小机器人是不是没有调试好？不仅不会收快递。你回家它连端茶送水的基础工作也没有执行。”
话题回到正轨，宁书音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之前住的地方小，没有用过家务机器人，搬过来后只是做了初始化。”
“我帮你设置一下基本的服务程序吧。以后你出门，快递不至于堆在门外。”
“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你。”宁书音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她之前做过这些设置，今天也不至于社死到这个地步。
“不会麻烦。”司徒凛辰和她一起坐到了就餐区，远离了茶几上那堆尴尬的东西，才把机器人召唤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司徒凛辰叩叩机器人的小圆脑袋。
机器人却并没有回答。
“它叫小N，我没装交互程序，所以它还不会个性化聊天。”宁书音道。
司徒凛辰的视线定在机器人的控制面板上：“那我一并帮你把程序装了吧。”
宁书音视线聚焦到他的指尖。
他正在一页页快速翻找机器人的各种对接协议。
她发现他的眉头皱得有点紧。
那表情，像是在分析一份难度极高的作战地图。怎么看，都像是也不太会设置调试家务机器人的样子。
“那个……你时间宝贵，要不我明天预约家政服务公司来调试吧。”宁书音小声开口道。
“不必。”他忽然道，“是我之前疏忽了。”
宁书音抬头看他，没有明白。
他像在对她解释，又像在自言自语：“我大多数时间都在处理战事。不太知道该怎么照顾一个女孩子。是我对你的衣食住行……太忽视了。”
宁书音的心像是被轻轻撞了一下。
眼前男人明明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联盟元帅。却好像是在检讨，不够关心她？
“没关系，我独立能力很强。”宁书音解释道，“生活上的事我能自己搞定的。”
“我知道你能力很强。”司徒凛辰从容温和地肯定她，“你应对那些危机时，既勇敢又智慧，比很多战士都厉害。”
他夸奖完她，又放低了声调道：“但你总会有累的时候。比如，经历了一场九死一生的战斗回到家，会不会想喝一杯热热的甜饮，然后去舒服地泡个澡？而不是去辛苦收拾堆在门口的快递。”
“作为你的约会对象，我应该帮你弄好这些的。”他道。
宁书音鼻子有点微微发酸。
她承认自己在生活上是有点大条的。
在过去的那个世界就是这样，迫于生计奔波忙碌，导致她会把很多生活琐事无限期搁置。
这个习惯，也被她带到了这里。
现在，他主动提出要为她解决。
司徒凛辰还在专心跟那些功能菜单战斗。
她低下头，一起去看那个控制面板，来藏起自己的情绪。
司徒凛辰的还在反复调整一个参数。但那个参数似乎不太听话，一直报错。
“应该是可以的。这种功能架构的逻辑很清晰，我多试几次就能搞定。”他手上的操作得更快了。一脸“我就不信一个联盟元帅搞不定一个家务机器人”的表情。
宁书音刚才的心绪已经散去，此刻的情景让她暗觉有些有趣，却又不敢真的笑出来。
“好了。”司徒凛辰终于收起控制面板，“服务协议已经设置好，现在我们来测试一下。”
他坐直身子，像坐镇联盟战舰指挥室般严肃下令：“小N，来一杯淡味茶饮，一杯甜味芋泥乳茶，即刻执行。”
机器人收到指令，显示屏上一通狂闪，好像在进行什么亿兆级的计算。
五秒后。
【好的，长官！马上为您和战友准备！】
宁书音被这奇怪的称呼逗笑，机器人已开足马力滑向厨房区域。
大约五分钟后，小N稳稳端着两杯饮料返回。
司徒凛辰将一杯高杯装的乳茶递给宁书音，自己拿起另一杯浅盏淡味茶饮喝了一口。
茶刚入口，他的表情就僵了一下。
“这……”宁书音喝了一口，嘴里咸味蔓延，“好像不太对劲，怎么是咸的？”
她话音刚落，家务机器人屏幕就开始快速闪动，似乎是捕捉到了“不对劲”这个关键词。
【检测到主人对饮品满意度低。执行：回收程序。】
它突然滑到宁书音面前，机械臂探出，扣向那杯咸奶茶。
“哎？”宁书音猝不及防。
虽然她并不想喝这杯不对头的饮料，却因为最近那些格斗训练造就的本能，下意识地去护手上的杯子。
一拉一扯间杯子倾斜，饮料大半泼洒了出来，正好浇在她前襟。
她从界外回来时，穿的是凯撒准备的一套丝质休闲衣。
那面料遇水立刻变得半透明，湿漉漉地贴在肌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