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舟的手机还亮着那条短信，宁绮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她把人往墙边一靠，自己蹲下检查他腿上的伤。
血已经渗过布料，但没伤到骨头。
“还能走？“她问。
“能。“傅沉舟撑着墙想站起来，“就是有点软。“
宁绮没说话，从随身包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两粒青绿色的丹药塞进他嘴里。
“养脉丹？“傅沉舟皱眉，“这东西你不是留着应急用的？“
“你现在不就是急的？“宁绮站起身，环顾四周，“这地方不对劲，地下车库太安静了。“
话音刚落，地面开始震动。
一道黑光从天花板裂开处垂下，像液体一样往下滴落。
空气变得粘稠，呼吸都困难。
心镜嗡鸣。
【他在想：她又要一个人冲前面了……不行，这次我得拦住她。】
宁绮冷笑：“你脑子里能不能少点戏？我现在没空救你的情绪问题。“
她后退一步，从发间抽出玉簪，指尖划破掌心，血顺着簪身流下。
黑光突然加速，朝他们扑来。
宁绮抬手甩出三枚铜钱，钉入地面形成三角阵。
黄符自燃，金线升起，暂时挡住黑光侵蚀。
“族长没死透。“她盯着那团黑雾，“他的灵脉被墨渊回收了，现在要逆向激活通天塔的核心。“
傅沉舟扶着墙往前挪：“那你打算怎么办？“
“让他炸。“宁绮打开算命包，掏出十几个小药瓶，“但我得先让他炸得漂亮点。“
她把所有养脉丹一股脑倒进掌心，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
丹药遇血即化，变成一圈绿色光点，在她手中旋转。
黑光猛然暴涨，整个车库被照得通明。
宁绮将血气与丹药混合物猛地推出——
空中瞬间形成一个逆向漩涡，绿光缠上黑光，像藤蔓绞住毒蛇。
黑光挣扎，却被一点点拉进漩涡中心。
【他在想：她疯了！这么多养脉丹一起用，她的经脉会崩的！】
宁绮听见心声，嘴角一勾：“现在才知道我疯？晚了。“
她双脚扎马步，双手掐诀，引导漩涡越转越快。
黑光开始倒流，顺着裂缝往天上冲。
“成了。“她喘了口气。
可下一秒，胸口一阵剧痛。
低头一看，衣襟裂开一道口子，皮肤下浮现出蛛网状的裂纹，像是血管要爆开。
傅沉舟冲过来扶住她：“收手！“
“再等等。“宁绮推开他，“还没清干净。“
她再次咬破手指，在空中画符。
符成刹那，逆流漩涡轰然扩大，把最后一缕黑光卷了进去。
轰的一声，漩涡炸开，绿光四散。
宁绮整个人往后倒去。
傅沉舟一把抱住她，发现她手臂冰凉，指尖发紫。
“你耗太多了。“他声音发紧。
“没事。“宁绮靠在他肩上，“死不了。“
【他在想：她每次都这么说，可每次都在赌命……我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替她挡一次？】
宁绮闭着眼笑了下：“你要是真这么想，下次就别拦我。“
“不可能。“傅沉舟把她往上扶了扶，“你要去送命，我也得跟着。“
宁绮没再说话。
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红蓝灯光透过通风口扫进来。
忽然，傅沉舟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一僵。
“怎么了？“他问。
宁绮睁开眼，瞳孔缩了一下。
“灵脉……在动。“她说。
地面再次震动，比刚才更剧烈。
裂缝中涌出淡金色的光，不是黑光那种压迫感，而是带着温润的波动，像水波一样扩散。
傅沉舟低头看自己的手。
他虎口的疤痕开始发烫，金色细线顺着血管蔓延。
“这是……“
“共生反应。“宁绮站直身子，看着四周，“你的血脉和我的灵力刚才在漩涡里混在一起了，现在通天塔的地底灵脉主动接引。“
【他在想：所以以后我们俩的能量会共享？那她受伤我也会疼？】
宁绮挑眉：“你想得挺美，共享是双向的，挨揍也是。“
金光越来越强，空气中浮现出细小的符文，围绕他们旋转。
傅沉舟忽然伸手抓住宁绮的手腕。
“你脉搏乱了。“他说，“刚才那一招真的伤到根本了。“
“一点点。“宁绮抽回手，“过两天就好了。“
“骗人。“傅沉舟盯着她，“你嘴唇都没血色。“
宁绮懒得理他，转身走向出口。
刚走两步，膝盖一软。
傅沉舟眼疾手快把她捞住。
“别逞强。“他说，“你现在是我的责任。“
“谁给你的权力？“
“你自己。“傅沉舟低笑，“刚才在漩涡里，是你主动把灵力灌进我经脉的。“
宁绮一愣。
她确实记得那一瞬的连接感，像是两股水流汇合，自然而然地融合。
但她没想到他会察觉。
【他在想：那一刻她心跳特别快，比我快两倍。】
“你再听我就挖了你的耳朵。“宁绮推开他，“我自己能走。“
傅沉舟没拦她。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金光渐渐退去，只剩下地面残留的符文还在微弱闪烁。
到了车库门口，宁绮停下。
她回头看了眼裂缝。
那里不再有黑光，只有淡淡的金雾缓缓上升，像是大地在呼吸。
“灵脉活了。“她说。
“不是活了。“傅沉舟站在她身边，“是认主了。“
宁绮侧头看他。
“你说什么？“
傅沉舟抬起右手，疤痕上的金线还在跳动。
“它选的是我们两个。“他说，“不是你，也不是我。“
宁绮沉默几秒，忽然笑了。
“那以后你就是我的人形充电宝了。“
“反过来也一样。“傅沉舟看着她，“你要是敢偷偷跑路，我能顺着灵脉找到你。“
宁绮翻了个白眼：“烦死了。“
她推开车库铁门，外面雨刚停，湿冷的风刮过来。
远处警车已经停在路边，有人影在喊话。
宁绮正要迈步，突然脚下一滑。
傅沉舟立刻扶住她肩膀。
“地上有血。“他说。
宁绮低头。
一滴暗红色的血正从她袖口滴落，在地面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