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神色恹恹,态度伏低道:“没想逃,这么多天了,我不求其他,我只想活着。”
阿大对她的乖巧还挺满意。
在山间摸黑又行了一夜,天亮的时候终于下了山,他们也走了官道。
几人都换了身衣物,像是个做买卖的,而铁锨也被迫穿了男装。
离城门五里路口有个茶摊,专门为过往之人歇脚止渴。
阿大抿了抿干涩的唇,对其他两个同伴道:“咱们就在这儿喝口茶,再入城。”
其他两个同伴也劳累一路,想喝口热乎茶,一口应下。
铁锨一直很乖巧,低头不语,三人也对她放松了警惕,却没有让她入座,扔给了她一个硬馒头道:“吃吧。”
铁锨也不吵,坐在茶摊门口的地上,低头吃了起来。
三人喝了茶,又吃了点心果腹,又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离开。
阿大一把揪起地上一直垂头的铁锨的头发将她薅了起来,讥唇道:“你还坐上瘾了,赶紧走吧。”
铁锨被他扯的踉跄了一下,没有忤逆他,应了一声诺,跟着三人步伐。
离了那茶摊远了,铁锨才缓缓的回头看去,嘴角轻轻勾起,子燮,一定会发现她留下的东西的。
子燮骑着烈马到了官道尽头,他勒紧缰绳,坐在马上极目远眺,巍峨的城门已经就在眼下。
一路风尘仆仆,随行的两个厂卫有些疲惫,看见不远处的茶摊,厂卫眼睛一亮,道: “子燮公公,城门在即,不如喝口热茶再走吧。”
子燮没言语,二人也不敢再多言。
半响,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道: “也罢,傍晚前入城便可,喝口茶也不耽误。”
三人拴好马,入了茶摊里,见角落里还有位置。
小二殷勤的上前招呼道:“几位想喝什么茶?”
“随便两壶生津止渴的热茶便好。”随行厂卫应着。
子燮一歇下来,这心里便空了。
一股叫做思念的感觉就从心头漫了上来,他忍不住用手捂住胸口,分别数日,不知那丫头可还好?
可曾……想念他?
这时,一阵吵嚷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打乱,且那声音越来越大,让子燮心生恼火。
“这东西明明是我捡的!”
其中一个茶客手里拿着一个双鱼坠子,梗着脖子道。
那小二上手就去抢:“这是我掉在茶摊里的,你还要不要脸!”
子燮揉了揉额头,不耐烦的循声看过去,却见那二人争抢的竟是一枚双鱼坠子!
他的眼蓦地睁大,从桌子上疾步上前,一把将那坠子从茶客手里夺了过来。
那茶客正要发火,随行的厂卫立刻抽出刀来,呵道:“放肆!”
那茶客识相的闭上嘴巴,灰溜溜的走了。
子燮踉跄了一下,定定的看着手心里的坠子,这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是铁锨在静心寺为他求的,他当时被猪油蒙了心,狠心的将这坠子又还给了她。
这坠子就一直在铁锨手里,可此刻,又如何在这儿?
子燮胸膛渐渐起伏,手掌握成拳头,将坠子紧紧的贴在掌心里,一个不好的念头窜了上来,他猛地回头看向茶摊老板,眼中猩红,问道:“我问你,方才都有什么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