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沐灵瑶气急败坏的打断了百目的话语,喝道:“够了!”
百目的声音戛然而止,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却并未如她所愿。
“怎么?接受不了吗?”
百目勾唇嘲道。
这种知道了背叛后反目成仇的画面她见过太多了,没有人能接受自己朝夕相伴的人,是一只妖。
面前的人定然也是如此。
她倒要看看,自己这昔日的好友,亲身感受自己被背叛的滋味!
真是想想就令人兴奋不已呢!
下方的沐灵瑶没有回答,转身看着九尾,在后者的眼神中将剑插回剑鞘。
随后走上前,伸手将九尾捧起,小心翼翼地动作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她垂着眼,柔声地问道:“很疼吧?”
小狐狸青黑的眸子看着她,眼里泛起水雾。
九尾自认识沐灵瑶以来,就未曾见过沐灵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副脸面,这是她万万不曾想到的。
“你该早点与我说的。”她的话语还在继续,亲口为九尾缝补上心中的那道口子,灵力自她温热的手掌中灌进,九尾心中被好友遗弃的痛苦被沐灵瑶亲手抚平。
九尾吸收了她的灵力,很快便变回了人类的身体,她愣愣地看着她,说道:“你……”
刚发出一个音节,便被沐灵瑶敲了一下脑袋,沐灵瑶有些生般说道:“你什么你?喊师姐!”
一句话,九尾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高墙在这一刻轰然破碎,她声音发颤:“师姐……”
“嗯!”
沐灵瑶响亮地回应声给了九尾力量,却摧毁了百目阴暗的内心,高台上的女人看着这一幕,厉声喊道:“为什么?”
她双目瞪着下方的两个女人,无法接受。
沐灵瑶闻声,转头盯着她,一张小脸上尽是高傲:“若我没猜错,你二人从前应当关系很好吧?”
她的声音空灵动人,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半分不输高台上的女人,她意气风发,瘦弱的身躯站在九尾身前,就像一个打了胜仗英雄一般,高傲的抬起头,轻蔑地看着对方。
九尾看着她的背影,听着她地话,眼中的情感复杂不已。
从前的她跟百目吗?
那不是一个好字能概括地了的。
但现在……九尾压着心中的疼痛,努力让自己显得不去在意。
现在已经算不上是朋友了,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这段时间,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人妖势不两立,更何况是嫉妖如仇的佛门?
“不管你们二人之前是什么关系,但现在,就你这副模样,想对我的小师妹下手,那你便是痴心妄想!”
沐灵瑶一段话说完,成功看到百目的脸色剧变。
见到了想要看见的反应,沐灵瑶心满意足地勾起了唇角,其实她心里也慌,但看见她这副模样,心里的快慰便被剧烈放大,几乎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沐灵瑶嘲弄的眸子看着百目,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百目骤然冷静下来。
她不知道,百目这样的变化,竟是因为她一个嘲弄的眼神。
若是知晓,可能她便不会露出那副模样了……
“砰——!”
重物砸落在地,九尾从口中吐出一口血,艰难的爬起来,将沐灵瑶揽在怀中,急声询问:“师姐?师姐!你怎么样了?”
百目的突然发难是她们二人都没有想到的。
沐灵瑶咳了咳,她在关键时刻护住了九尾,看着状况要比九尾严重地多。
鲜血从口中咳出,借着她的力气站起来,想回一句没事,但疼痛导致她不敢作声。
她怕张嘴了,强忍着地痛呼会影响九尾。
也不知她在坚持什么,明明此地她们已经出不去了。
是的,沐灵瑶一进来便已经观过了,此地没有出口,准确来说,这儿便是专门对付她们的一个局!
都怪她,没有喊其他人,就凭她跟九尾,是断然无法跟面前这妖族佛女决斗的。
沐灵瑶蹙着眉,半晌才回道:“无事。”
两个字,却听得九尾想哭。
怎么会没事?她的声音都没有往日里的自信娇矜了,此刻的她定然是很痛很痛的。
九尾突然猛地转头看向那正要再次出手的女人。
后者被她的目光锁定,手中的动作一顿,面上不显,无人可见的底子里却出现了惊涛骇浪。
她死死压制着,空洞的瞳孔中却流露两分哀戚。
九尾没看见,只当百目真的不要她这个朋友了。
她看着她轻声道:“百目,若这是你要的结局,那我便认了,但……她是无辜的。”
百目愣愣地看着她。
九尾一张清秀的小脸上痛色难掩,明明嘴角还挂着血,却为了怀里的女人,低声下气地求着自己。
百目有些怔然,一双无神地眸子看向沐灵瑶,眼中是她自己都未曾发现的羡慕之色。
她听见九尾对自己说道:“放了她,我留下陪你,可好?”
话音刚落,两个人的目光猛地同时看向九尾。
怀里的沐灵瑶咳了咳,急切地说道:“九尾!你在说什么?”
留下来?她一个妖留在佛门?开什么玩笑!
沐灵瑶攥着九尾的衣袖,试图打断她的话语。
而高台上的女人却死死地盯着九尾。
好半晌,她才说道:“你为了她,自愿留在这里?”
声音很轻,说话的主人不敢说重了,就好像这样,便没人可以听见话中的颤音。
事实上,其他二人也确实没有发现,暴露情绪的颤音最终还是消散在空中。
“对……”
九尾刚说完,百目突然疯了一般。
“啊!”
九尾看着她,心里浮现一丝不好地预感。
只见本稳稳站在高台上,将她们当作玩物一般的女人双手抱着头,凄厉尖叫着。
光滑的头顶竟然长出了黑发。
速度之快,肉眼可见。
九尾还未反应过来,却见那人一个原地消失,下一瞬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突然放大的脸,看得九尾心底一颤。
百目猛地伸手捏住了九尾的下巴,无神地双目这一刻像是聚焦起来,“你为了她可以愿意留下来!”她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话,然后看着她,骤然低了声音,颤声道:“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