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谦说要去洗手间,维克斯也说去。
于是两人一起往外走去,见两人出去了,江绪靠近稳如老狗的瞿骁然,刻意压声音问:“瞿少将,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江绪眼眯成了条缝,紧紧盯着瞿骁然看,哪学来的恶趣味。
瞿骁然冲他无奈一笑:“你说怎么罚,我都认。”
江绪想到血液报告,手掌扶住桌子,嘴巴凑到瞿骁然的耳边低语,“瞿教官要是骗我的话,视事情大小而定,小三天大一周,不能碰我。”
“行。”
瞿骁然答应得太痛快,让江绪心里一下子没了底,“你没有事瞒着我吧?”
感觉自己被瞿骁然套路了,万一瞿骁然真瞒了他一堆事,那他岂不是要禁欲好久。
这不是在惩罚瞿骁然,而是在惩罚自己。
不等瞿骁然着急,他铁定先急。
好不容易吃上肉了,又让他变回吃素的和尚,太痛苦了。
他赶紧说:“刚说的不算,换一个。”
瞿骁然嘴角上扬,浅淡的笑容,很能迷惑人:“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换一个。”
江绪顿时急了,抱住瞿骁然的手臂撒娇,势必要让瞿骁然答应换一个,要不换就不撒手的霸道架势,让瞿骁然真是无可奈何。
“那你说,怎么罚?”
瞿少将最后给出回旋余地,把主动权又交回对方手里。
江绪眉眼挑了下,不经意一问:“瞿教官,真有事瞒我?”
瞿骁然垂眸凝视他双眼,毫不犹疑道:“是有。”
江绪闻言,心里更没底了。
瞿骁然太会谈判,该亮的筹码会全部展示出来,同时暗中捏住鬼牌,不让敌人轻易察觉。
等敌人惊觉走进陷阱之时,他会给敌人指条明路,还让敌人安然无恙走出陷阱,而敌人脊背发凉,冷汗直流。
江绪现在就是这种状态,冷静下来顺着话茬往下问:“什么事?”
瞿骁然又单枪直入:“得你先说,我才能说。”
江绪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保持了沉默。实际是被瞿骁然的一通说辞弄得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说好。
他本意诈了下,诈是诈出来了,可人明着说手里有牌,而他连牌半个角都没见着。
麻了,开挂了吗?
他咬咬牙,心一狠,“你说的是哪一件?”
“你觉得是哪一件?”
瞿骁然把问题给抛了回去,把泡好的龙井倒了一杯,把茶杯推到江绪跟前。
江绪哭笑不得,那可太多了,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呢,仔细一想,似乎也没那么多。
瞿骁然笑笑不说话,江绪见他这样笑心里就发慌,给你一刀又不给个痛快的感觉。
心思太难猜了,猜不透,应该说是老谋深算才对。
“我很老吗?”
瞿骁然没头没脑抛出这么一句。
江绪:“?”
想事情出神了的江绪,误以为自己哪句话说错了,随后跟哄小孩似的,随便夸夸、敷衍了事,“瞿少将年轻益壮,不老。”
“年轻益壮?”瞿骁然咬着字音,一个个说着,“我还得过三年才到壮年,小绪。”
江绪脑子回笼,冷哼一声,还记着医院那顿海鲜大餐的仇。
指尖贴住茶杯,把男人刚推到跟前的龙井,故意又给人推了回去,顺便补刀:“来,喝口茶去去火。”
“太烫了,只会惹火。”
“……”
这局,以瞿少将脸皮厚完胜。
不喝我喝!
江绪气鼓鼓地端起茶杯,怼到嘴边喝了大口,速度快得瞿骁然来不及阻止,茶水就已经到了他嘴里。
“江绪,烫的!”
江绪被烫得脸涨红,想把茶水吐出来,但又不好意思,只能强行往下咽。他吐了吐舌,往嘴里不断扇风,“我靠,烫死我了。”
瞿骁然拿起桌上摆着的矿泉水,飞速拧开瓶盖,倒了大半杯给江绪,“喝了,压压。”
江绪把水喝下去,嘴里的热度降下去,一只蛮力的手指攀上他下巴,指腹霸道地抵住他嘴缝。
“张嘴。”瞿骁然带有蛊惑力的声音骤然响起。
江绪老实张开嘴,瞿骁然仔细瞧了瞧,没见烫伤也没有见起泡,这才放心把手抽回来,“我点杯冰果汁。”
以防万一,还是小心为好。
瞿骁然备注加急,没几分钟,冰镇的果汁被侍者端了进来。江绪拿着喝了好几口,瞿骁然确认再三没事才彻底放心。
维克斯和季谦很快回到位置,季谦察觉这两人氛围似乎有些微妙变化,也没多问。
开始上菜。
四人相对无言,只是一味地吃饭。
江绪很饿,吃得比平时多了些,大半条糖醋鱼都进了他肚子,但那盘避风塘炒帝王蟹一筷子也没碰过。
心里多多少少还是膈应着,那比楼还高的变异帝王蟹记忆犹新。
余光瞥见楼下院子角落有人影,他没在意,继续吃饭,刚低下头来,便听见楼下传来刻意压低的辱骂声。
“陈总,您别这样!”
“你矜持什么,你不也是靠下药才攀上谢家这高枝的吗?”
“放开我,你放开我!”
“让我睡一次,爽一爽怎么了?”
“江家早已倒台,你一个没靠山的人怎么可能坐得稳谢家三少奶奶的位置?!”
江绪在听清的瞬间沉下脸,手端着的碗一刻没犹豫,精准朝男人脑袋上砸去。
男人被碗砸到后脑勺吃痛,回头看身后发现没人,大声囔囔,“哪个不要命的竟敢砸老子?!”
江绪一个翻身从窗户跳下楼,大步流星朝人走去,抓起男人的头猛地冲墙撞了好几下。
江欢瘫软在地上,面色潮红整个人都不对劲,嘴里喘着粗气,指甲狠狠掐住手臂的肉,以不至于失去理智,“哥…哥…”
江绪回头见到江欢双眼通红坐在地上,一脸阴鸷掐住男人的脖子,宛如地狱恶鬼:“你怎么敢的?”
男人被撞得脑袋懵,又被人掐住了脖子,求生欲望占据上风,“放…放了…我…求…求…”
差点背过气的男人被江绪摔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江绪面若寒霜,抬脚在男人手背上狠狠碾压,直至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才罢休。
瞿骁然下来了,拦住正要上前的保安,来到江绪身边,轻轻抱了抱他安抚他心情,最后手里借来的女士外套递给他,“先送她去医院,季谦去开车了。这里我来处理,别担心。”
江绪点了点头,用外套盖住江欢裙子底,轻松把晕过去的江欢抱起来,大步往外赶。
季谦停好车等在门口,维克斯站在车门见他抱着人出来,为其打开车门。等江绪上车,才利落关上车门,他自己则去了副驾。
到了医院,医生给江欢上了紧急方案,给人注射了两针稀释液,没多久,江欢的生命体征回到了正常数值,目前还在昏迷中。
江绪通知了陆珵与谢烜,两人听到消息,飞速赶来。
“哥哥哥哥——”谢烜率先赶到,跑得满头大汗,见到江绪独单地坐在外面,担心得不得了,吓得左顾右看,“江欢呢?她人呢?”
“没事,就在里面。”江绪轻声道。
谢烜推开病房的门,见到江欢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坐到床边握紧她手。
“看够了就出来,我有事和你说。”
江绪敲了敲病房门,谢烜替江欢掖好被子起身走了出来。
江绪靠在墙上,余光扫向身侧的谢烜,低头像个挨训的孩子,他沉声道:“如果你不能护她周全,她再怎么喜欢你,我也不会让她跟你住在谢家了。”
“谢烜,你得拿出让我与陆家认可你的态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