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的风带着焦土的气息，吹过鹰愁涧的废墟。
墨尘拄着古朴长剑，站在一片狼藉的空地中央，望着脚下那片被混沌气灼烧过的焦黑土地，久久没有言语。苍梧与神卫已在自爆中化为飞灰，天空的裂缝也早已愈合，但空气中残留的混沌气与神力碰撞的余波，仍让天地间的灵气为之紊乱。
他缓缓蹲下身，指尖拂过焦土，那里隐约能看到一丝极淡的灰色流光，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好孩子……”墨尘低声呢喃，眼中闪过痛惜与欣慰，“你做得很好。”
这缕流光是林澈自爆混沌金丹后残留的本源火种，蕴含着他最后的意识与混沌气。墨尘小心翼翼地将火种拢在掌心，注入自身灵力温养，火种才勉强稳定下来，不再消散。
“神裔虽退，却绝不会善罢甘休。”墨尘抬头望向天空，眼神凝重，“苍梧只是先锋，真正的强者还在仙界观望。这火种，必须尽快找到温养之地，否则……”
他没有说下去，转身化作一道灰影，朝着灵界深处掠去。那里有创世神遗留的一处秘境，或许能让这缕火种重燃生机。
……
万狐山，议事大殿。
狐妖王的银狐虚影在殿中盘旋，殿内站满了万狐山的核心长老，个个神色凝重。青瑶坐在角落，尾巴上的伤口已包扎好，但脸上的泪痕仍未干透，时不时望向殿外，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神裔降临的消息，已经传遍灵界。”狐妖王的声音带着疲惫，六尾微微低垂，“玄天宗、黑风谷这些势力都已封锁山门，静观其变。我们万狐山地处要冲，首当其冲会受到冲击。”
“妖王，神裔真的那么可怕吗？”一位长老忍不住问道，“墨尘前辈不是击退了他们吗？”
“那只是暂时的。”狐妖王摇头，“苍梧只是神卫统领，仙界的神主、神将，随便出来一个，都能轻易踏平我们万狐山。墨尘虽强，却独木难支。”
殿内陷入沉默，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就在这时，一个狐族弟子匆匆跑进殿内，脸色苍白：“妖王，不好了！黑风谷联合了几个与我们有旧怨的妖族势力，正在山门外叫阵，说要……要我们交出青瑶殿下和混沌体的余党！”
“卑鄙！”青瑶猛地站起来，眼中闪过怒火，“他们竟然趁火打劫！”
狐妖王眉头紧锁：“黑风谷背后肯定有神裔的影子，他们是想借此试探我们的虚实。”他看向众长老，“诸位，如今大敌当前，退无可退，唯有一战！”
“愿随妖王共进退！”众长老齐声应道，眼中燃起战意。
狐妖王点点头，正欲下令，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紧接着是山崩地裂的巨响。
“怎么回事？”
众人冲出大殿，只见万狐山的护山大阵正在剧烈震颤，阵法外，一头体型庞大的黑色巨狼正疯狂撞击阵法光幕，巨狼身后站着程峰和几个黑风谷修士，以及一些面目狰狞的妖族。
“是黑风谷的‘吞月妖狼’！”有长老惊呼，“据说已达元婴后期！”
“狐千面，识相的就打开阵法，交出青瑶和混沌体的余党，否则踏平你万狐山！”程峰的声音带着嚣张的笑意，回荡在山谷间。
狐妖王眼中杀意暴涨，银狐虚影猛地冲出大殿，朝着吞月妖狼扑去：“程峰，今日就让你尝尝万狐山的厉害！”
“来得好！”程峰冷笑，指挥着吞月妖狼迎了上去。
刹那间，妖气与黑气碰撞在一起，万狐山的战斗打响了。
青瑶看着激战的双方，又看了看鹰愁涧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悄悄退后，化作一道绿影，朝着山外掠去。
她要去找林澈。
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不愿放弃。
……
灵界腹地，一处名为“混沌秘境”的空间裂缝中。
墨尘小心翼翼地将林澈的本源火种放入秘境中央的泉眼。泉眼冒出淡金色的泉水，蕴含着精纯的混沌本源，正是创世神遗留的“混沌泉”。
火种接触到泉水，立刻如同干涸的海绵般吸收起来，原本黯淡的灰色渐渐变得明亮，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在火种中沉浮。
“还好赶上了。”墨尘松了口气，坐在泉眼旁，运转灵力守护着火种，“这混沌泉能重聚你的肉身，只是需要时间。在你醒来之前，老夫会守在这里，绝不让任何人打扰。”
时间一天天过去，混沌泉中的泉水不断减少，林澈的本源火种却越来越明亮，人形轮廓也愈发清晰。
三个月后，人形轮廓已能看出林澈的模样，只是双目紧闭，尚未苏醒。
墨尘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他能感觉到，秘境之外，一股强大的气息正在靠近，那气息神圣而冰冷，与苍梧同出一源，却更加恐怖。
“终究还是来了吗？”墨尘握紧长剑，眼神决绝，“想伤他，先踏过老夫的尸体！”
秘境入口处的空间一阵扭曲，一道身着白色长袍的身影缓缓走出。来人面容俊美，眉心有一道金色的印记，周身散发着让天地都为之臣服的气息，比苍梧强了百倍不止。
“墨尘，万年不见，你还是这么顽固。”白袍人淡淡道，声音如同天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交出混沌体的火种，吾可以饶你不死。”
“神主亲临，倒是给足了面子。”墨尘冷笑，“可惜，老夫这条命，早就不属于自己了。想拿火种，凭本事来取！”
“冥顽不灵。”神主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抬手一指，一道金色的光束射向泉眼，显然想直接夺取火种。
墨尘怒吼一声，长剑迎向光束，灰色剑气与金色光束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墨尘被震得连连后退，口吐鲜血，但他仍死死挡在泉眼前，不肯退让。
“螳臂当车。”神主摇了摇头，正欲再次出手，泉眼中的林澈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不再是纯粹的黑色，而是如同混沌初开，黑白交织，散发着深邃的光芒。他缓缓从泉眼中站起，身上的混沌气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霸道，隐隐有与神主的神力分庭抗礼之势。
“你是谁？”林澈看着神主，声音有些沙哑，记忆还停留在自爆的那一刻。
“混沌体，没想到你竟能重聚肉身。”神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冰冷的杀意取代，“也好，省得吾再找了。今日，就让吾彻底终结万年前的遗憾！”
他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林澈面前，手掌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抓向林澈的头颅！
林澈下意识地抬手格挡，混沌气与神力碰撞，他竟没有被震退，反而逼得神主后退了半步！
“哦？混沌本源竟变得如此精纯？”神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看来这混沌泉，倒是帮了你不少忙。”
林澈没有说话，体内的混沌气疯狂运转，墨尘的记忆碎片与他的记忆融合，让他瞬间明白了眼前的局势。
眼前这个人，就是万年前背叛创世神、屠戮混沌体的元凶之一！
“为了那些死去的混沌体，为了师父，为了所有被你们迫害的人……”林澈的声音冰冷，眼中杀意暴涨，“今日，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他主动朝着神主冲去，混沌气凝聚在双拳，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砸向神主！
神主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抬手迎上。
两道身影瞬间战在一处，混沌气与神力的碰撞让整个秘境都在剧烈震颤，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墨尘站在一旁，看着林澈与神主激战，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期待。
他知道，新的传奇，已经开始书写。
而这场跨越万年的恩怨，终将在今日，迎来一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