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钟，冬日傍晚的天色已经开始染上墨蓝，夕阳的余晖在天边留下最后一抹橙红。
方一凡和乔英子还沉浸在安静的学习氛围中，客厅外传来声响，紧接着是童文洁清亮的声音：“凡凡，你在家吗？”
方一凡闻声应道：“在呢，妈！” 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童文洁看到方一凡，眼神立刻柔和：“诶，回来了。晚上想吃什么，妈看看冰箱里有什么，或者我去超市买点。”
这时，乔英子也跟在方一凡身后从房间里探出头来，乖巧地打招呼：“阿姨，您下班啦。”
童文洁看到乔英子，脸上立刻绽开更热情的笑容：“英子也在啊！”
乔英子点点头，走到方一凡身边：“嗯，我们一起学习呢。”
“好好好，”童文洁连连点头，眼里满是欣慰，“别太累着，出来休息一下，劳逸结合嘛。”
“好，我们刚休息一会儿。”乔英子乖巧应答。
童文洁又把话题拉回晚饭：“那正好，晚上想吃什么，阿姨去买，给你们做点好吃的补补脑。”
方一凡连忙摆手：“妈，您别忙活了。晚上我们和杨杨约好了一起吃饭，不在家吃了。”
“杨杨？”童文洁有些惊喜，“季杨杨也放假啦？”
“是啊，”方一凡笑道，“昨天放的，晚上约着聚聚。”
“行行行，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去。”童文洁爽快地说，“那正好，我找你爸外面吃去，过过二人世界。对了，凡凡，妈今天正式交了离职报告了！以后啊，你的生活费，还有咱家的开销，可就要找方总报销啦！”
方一凡看着老妈雀跃的样子，也替她高兴：“明白！恭喜童总光荣退休，那您就安心去找方总约会吧，享受美好生活！”
童文洁嗔怪地拍了他一下：“什么退休，说得我多老似的！我先给你爸打个电话，看他忙完没有。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不用管我们。”
“好嘞！”方一凡应着，牵起乔英子的手，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轻轻带上了门。
一进房间，乔英子就好奇地小声问：“凡宝，阿姨为什么突然辞职啊，之前没听你说起过。”
方一凡一拍脑门：“哎呀，你瞧我这脑子，把这事儿给忘了！”
他拉着乔英子在床边坐下，将昨晚方圆大手笔给他和磊儿转账，以及童文洁因此下定决心辞职、要开始享受生活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乔英子说了一遍。
乔英子听完，惊讶地微微张大了嘴：“这样啊，方叔叔的工作室，现在真的盈利这么好吗？”
方一凡见她好奇，干脆掏出手机，点开几个App，一边操作一边解释：“我昨天收到钱也觉得惊讶，特意去查了一下。喏，你看，就近期特别火的那个国漫，这个，你之前还追过几集来着，里面好几个主要角色的配音项目，就是出自我爸的工作室，还有这几个热播广播剧，也是他们做的。”
他把手机屏幕转向乔英子，上面显示着工作室参与的一些知名项目列表。
乔英子凑过去仔细一看，眼睛越瞪越大：“哇！这个我知道，超级火的！原来方叔叔他们做的啊！这么厉害！”
方一凡收回手机，双手往后撑着床，身体微微后仰，抬头看着天花板：“是啊。其实按现在的业务量和盈利水平，工作室完完全全可以升级成正规的公司了。但我爸跟我说，他有点担心步子迈太大，管理跟不上，反而做不好，也怕辜负了那些信任他们、把作品交给他们的合作方。所以他打算稳扎稳打，慢慢扩大规模，先把根基打牢。”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笑容：“方圆同志啊，折腾了半辈子，可算是找到自己真正喜欢、又能干出名堂的路了，真好。”
乔英子看着他脸上那种与有荣焉的表情，心里也为他高兴。
她忽然起了玩心，站起身，趁方一凡不备，轻轻把他往后一推，让他躺倒在了床上，然后自己笑嘻嘻地趴在他的胸膛上，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这不是挺好的嘛，方总事业有成，童总安心享福。那你呢，我们的小方总，压力大不大呀？”
方一凡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和称呼弄得心跳漏了一拍，随即顺势搂住她的腰：“得得得，宝宝，别这样...受不了，真受不了。”
乔英子看他耳朵尖都红了，得逞地哈哈大笑起来。
笑闹过后，乔英子重新坐好，问道：“话说回来，你和杨杨约的几点啊，在哪儿见面？”
方一凡也坐起身，看了眼手机：“就说饭点嘛，没定具体时间。就说饿了就直接出发。”
乔英子点点头：“行，反正也差不多了。”
冬天的白昼短暂，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两人谁也没想去开灯，任由房间被窗外的路灯光和霓虹灯招牌折射进来的微弱光线所填充，营造出一种朦胧而私密的氛围。
方一凡从床头拿过一条羊毛毯，展开，盖在两人并排坐着的腿上。他们肩并肩靠坐在床头，轻声地说着话。
聊刚才没看完的知识点，聊晚上可能会吃什么，聊季杨杨和陶子，聊对接下来假期的零星规划。
不知过了多久，方一凡放在毯子下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屏幕也随之亮起。
方一凡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喂，杨杨。”
电话那头传来季杨杨带着点戏谑的声音：“怎么着，你俩是窝在家里不舍得出门了吗，这都几点了，天都黑透了。”
“你饿了？”
“还好，不算特别饿。就是想着寒假人多，好多饭店都得排队，早点出门，省的等位子等到前胸贴后背。”
“行，那你开车？”
“行，我开。你们收拾一下下楼吧，我车已经在你们楼下了。”
“好，马上下来。”方一凡挂了电话，对乔英子说，“走吧，杨杨在楼下等了，说怕吃饭的地方要排队。”
乔英子立刻掀开毯子起身：“有道理，寒假哪里人都多。那我们快走吧。”
两人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拿上手机便一起下了楼。
果然，一出单元门，就看到季杨杨那辆熟悉的黑色SUV静静地停在路边。看到他们出来，季杨杨按了下喇叭，闪了闪车灯。
方一凡快走几步，拉开后座车门，用手护着车顶，让乔英子先坐进去。
然后自己才绕到前面，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英子，最近怎么样？看气色不错。”季杨杨一边熟练地启动车子，一边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乔英子。
乔英子系好安全带，笑着回答：“挺好的，复健也在按计划进行，医生说恢复得比预期还好呢。”
“那就行。”季杨杨点点头，放下心来，随即瞥了一眼旁边正在低头弄手机的方一凡，提醒道，“方猴儿，安全带！”
“噢噢，忘记了！”方一凡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过安全带扣好。
季杨杨无奈地摇摇头，一脚油门，车子平稳地汇入了夜晚的车流。
路上，乔英子好奇地问：“对了，我们今晚到底吃什么呀，有目标了吗？”
季杨杨看着前方的路况，回答道：“本来想随便找个地儿，后来不是陶子听说我们要聚餐，她那边今天的考试也结束了，非要过来嘛。她过来有点远，我就定在清华附近了，找了家她挺喜欢的小炒菜馆，味道不错，环境也还行。”
乔英子一听黄芷陶也来，更高兴了：“陶子也来啊，太好了，你怎么不早说！”
季杨杨嘴角微扬：“现在说也不晚啊，待会儿到了不就见到了？”
方一凡插话道：“那要不要问问磊儿，看他有空没，一起叫来热闹。”
季杨杨说：“我问过了，他和悦然都没空。”
“行吧，”方一凡有些遗憾，但也能理解，“学霸的世界我们不懂。”
没多久，就到达了目的地。
一家位于清华东门附近、看起来不大但很干净整洁的菜馆。
门口已经有一些学生在排队等位了，果然如季杨杨所料。
停好车，三人走进店里。季杨杨显然对这里很熟悉，跟服务员确认了预订信息。
因为黄芷陶还没到，季杨杨便说：“咱们先点菜吧，陶子来了估计还得一会儿。”
方一凡和乔英子都没意见，拿起菜单研究起来。三个人凑在一起，很快点好了四五个招牌菜。
点完菜，服务员送上茶水。等待的间隙，季杨杨看向方一凡，关心起另一件事：“方猴儿，你上次说你那个治疗，不用经常去了是吧。”
方一凡点点头，：“嗯，指标都挺稳定的，医生说效果很好。现在就是维持治疗。”
季杨杨放心地点点头：“那就好。”
方一凡也问他：“你呢，你那个车队，之前不是说有点矛盾要解散重组吗？后来怎么说了，真重组了？”
季杨杨叹了口气，摆摆手：“没有。后来大家坐下来好好聊了聊，把一些误会和矛盾都说开了。唉，说到底，一起训练比赛这么久了，哪能说散就散啊，彼此都太熟悉了，配合也有默契。”
方一凡表示理解：“是，都是缘分。而且你们车队成绩一直不错，散了也确实可惜。”
“对啊......”季杨杨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跟方一凡聊起车队最近的训练情况，参加的一些小型比赛，以及对未来赛季的规划。
方一凡也分享着自己在学校排演的新剧目，和音乐剧巡演的筹备进展。
两个男生聊着各自领域的发展和趣事，乔英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时不时抿一口茶，脸上带着恬淡的微笑。
正当他们聊得投入时，菜开始陆陆续续上桌了，香气四溢。
也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走进了店里，正是黄芷陶。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围着围巾，小脸被冻得红扑扑的，一进来就四处张望。
“小英子！方猴儿！” 黄芷陶看到他们，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
“小陶子！你终于来啦，等你好久了！”乔英子高兴地站起身，和黄芷陶拥抱了一下。
季杨杨虽然没说话，但动作十分自然，默默地起身接过黄芷陶脱下来的羽绒服和背包，帮她放在里面的空位上，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
两个姑娘亲热地坐到了一起，立刻开始了闺蜜间的私语，笑声不断。
方一凡和季杨杨则相视一笑，很自觉地坐在了各自女朋友的身边。
季杨杨给黄芷陶夹了她爱吃的菜，然后招呼大家：“来来来，人都到齐了，边吃边聊！菜凉了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