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裕盛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无数个念头。
是分赃不均被同伙杀害了?还是被人发现了秘密而遭到灭口?那个女人又是谁?她和张强是什么关系?是她杀了张强吗?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那行女人的脚印。
脚印很浅,看起来这个女人的体重不重,而且步伐很快,似乎是在匆忙逃离。
高裕盛顺着脚印走出山洞,发现脚印早已被大雪覆盖,看不清朝哪个方向离开。
“会是谁呢?” 高裕盛抿了抿唇,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怀疑对象。
正想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猛地转过身,举起了步枪,厉声喝道:“谁?”
只见一个女人抱着一捆柴,正小心翼翼地从雪地里走来。
看到高裕盛举着枪对着自己,她吓得浑身一颤,怀里的柴也掉在了地上。
“高,高同志,是我啊,宁露露。” 女人结结巴巴地说道,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高裕盛的目光落在宁露露身上,军大衣上落满了雪,裤子上也沾满了雪,脚上穿着一双羊毛靴,看着倒和地上的脚印有些区别,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
“嫂子,你大半夜的怎么会在这里?” 高裕盛声音有些冷,眼睛紧紧盯着宁露露,试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宁露露被高裕盛看得有些不自在,她低下头,小声说道:“我… 我睡不着,想着跟着丑东西进山打点小野味,没想到野味没打到,反而遇到风雪了,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山洞,就去捡了些柴,” 她说着,指了指掉在地上的柴,“准备在这山洞熬一晚再下山的。”
高裕盛表情没什么变化,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弹幕此刻比宁露露还要紧张,毕竟刚刚亲眼看到宁露露杀完人跑了,转头又回到案发现场。
【果然应了那句至理名言,罪犯总是会再次回到犯罪现场。】
【露露心理素质还是太强大了。】
【能不强大吗?我连鸡都不敢宰,人家直接就噶人了。】
【那也是被逼的好不好,那个男的一看就不是好人,是他先想对露露不利的,只不过被露露反制裁了!】
高裕盛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宁露露看向山洞里。
宁露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当看到地上张强的尸体时,她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嘴巴张得大大的,差点惊叫出声。
她双手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壁上才没让自己跌坐在地,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浑身都在发抖。
“他…他是谁?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宁露露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震惊和恐惧,求救似的看向高裕盛。
高裕盛紧紧盯着宁露露的眼睛,摇摇头:“人死了。”
“嫂子,你没看到什么吗?”
宁露露瞳孔一颤,摇了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来的时候这山洞里面啥也没有,不然我也不会出去捡柴了....”
“高同志,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好好的怎么会死人呢?”
“要不是我出去捡柴,那死的人岂不就是我了?”宁露露眼圈都红了,看起来十分后怕。
高裕盛看着宁露露的表情,心里的怀疑渐渐动摇了。
【哇塞,露露的演技真精湛,如果不是我看了全程,都要相信她是无辜的了。】
【谁说不是呢,艺高人胆大啊,居然敢在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战士面前撒谎,要我肯定坚持不了几分钟,直接全都秃噜了,反正我是受不了...】
高裕盛点了点头,找了几块破布将张强的尸体卷起来扛在肩上,侧头看向宁露露:“嫂子,跟我一起下山吧。”
宁露露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好。”
宁露露一路上心情都忐忑不已,拿不准高裕盛是什么心思。
一路无话,高裕盛将宁露露送到家属院门口,冷声开口嘱咐一句:“嫂子,毕竟出了人命,会有人来找你问话,不要害怕。”
宁露露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一定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
高裕盛点点头,扛着的张强头也不回的离开。
.....
“团长。”苏青云掀开门帘,棉帽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出事了。”
成斯年的手猛地攥紧了刚领的文件袋,牛皮纸发出细微的褶皱声。
“说清楚。” 他的声音裹着寒气,比外面的风更冷。
“高裕盛那小子在后山巡逻的时候,听到一阵枪声,等赶到山洞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是枪杀,一击毙命。” 苏青云搓了搓冻红的耳朵,“死者是附近的村民… 保卫科的人已经去了。”
“还有....”
成斯年皱了皱眉,看向苏青云:“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苏青云张了张嘴,有些无奈的开口:“这事儿跟弟妹有点关系,高裕盛去查探的时候恰巧遇见了弟妹。”
至于是不是真恰巧就没人知道了。
成斯年有些不解:“你哪个弟妹?”
苏青云眉头拧成一个川字:“没空跟你开玩笑,我弟妹你媳妇宁露露。”
成斯年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刚刚抱着的那点侥幸荡然无存。
他豁然站起身,掀开门帘往外走去,雪花飘进他的领口,带来一阵寒意。
他望着家属院的方向,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通知下去,从现在起,后山封锁,所有人等禁止入内。”
“这案子,我亲自查!”
苏青云愣了一下:“团长,这不合适吧?毕竟……”
“正因为是她,才更要查清楚。” 成斯年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我爱人的为人,我清楚。但这事既然跟她扯上关系,就得查得水落石出,免得日后有人嚼舌根。”
他的话像块石头砸在雪地里,掷地有声。
风更紧了,卷着雪沫子往人脖子里钻,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在空旷的雪原上拉出长长的尾音。
成斯年回到家时,宁露露正站在灶台前烙饼,铝壶 “呜呜” 地冒着白汽。
她听见门响,回头笑了笑,脸颊被蒸汽熏得红扑扑的:“回来啦?快洗手,饼马上就好....”
成斯年靠在门框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蓝布棉袄的后颈处沾了点面粉,头发用一根旧皮筋松松地挽着。
他脱下军大衣,挂在门后的钉子上,铁钩子发出 “吱呀” 一声轻响。
“今天怎么回来了?”宁露露把烙好的饼摞在盘子里,白花花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
“后山出了点事。” 成斯年身体笔直的坐在餐桌旁,垂在桌下的手攥的死紧。
“露露,有人在后山山洞里发现具尸体。”
宁露露的动作顿了一下,铁铲在锅底刮出刺耳的声响,“尸体?” 她转过身,脸上的红晕褪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