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炕上的孩子身上只盖着件薄棉袄,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呼吸急促得像个破旧的风箱。
孩子闭着眼睛,小眉头紧紧皱着,偶尔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像是在无声地控诉。
“安安!” 肖红旗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将安安抱进怀里,孩子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烫得他心头发颤。
只昌黎毕竟是见过场面的人,短暂的慌乱后,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试图摆出领导的架子。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说:“老肖,我就是路过进来看看,没啥事我就先走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肖红旗冰冷的眼神打断了。
肖红旗抱着怀里滚烫的安安,缓缓抬起头,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射向只昌黎放在身侧的那只手,就是这只手,刚才还放在他媳妇的腰上。
肖红旗放下怀里的安安,像一头暴怒的雄狮,猛地扑向只昌黎。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股常年在训练场上磨练出的爆发力,只昌黎虽然也经常锻炼,身手不算差,但在肖红旗这突如其来的怒火面前,还是慢了半拍。
“砰” 的一声闷响,肖红旗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只昌黎的眼眶上。
只昌黎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剧痛从眼窝蔓延开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带着血水,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炕沿上,发出一声闷哼。
“肖红旗你疯了!” 只昌黎又惊又怒,捂着流血的眼眶吼道。
他怎么也没想到,肖红旗竟然敢动手打他。
“疯?我看是你先疯了!” 肖红旗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再次冲了上去。
他虽然是个技术员,但常年也跟着一起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出拳又快又狠,每一拳都带着愤怒和屈辱。
只昌黎也不是吃素的,他定了定神,忍着剧痛,摆出防御的架势。
他知道自己理亏,心里发虚,但多年的干部生涯让他无法容忍自己被一个小技术员如此殴打,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反击。
然而,肖红旗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只昌黎的防守频频出现破绽。
“砰” 的一声,肖红旗的右拳狠狠砸在只昌黎的嘴角,只昌黎只觉得嘴里一阵腥甜,一颗牙齿松动了,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你还敢打我?!” 只昌黎又惊又怒,他试图抓住肖红旗的手臂,却被他灵巧地避开。
肖红旗顺势一个绊腿,只昌黎重心不稳,踉跄着向后倒去。
周云尖叫着想去拉架,却被肖红旗狠狠一瞪:“滚开!” 那眼神里的怒火让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不敢再上前。她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脸上写满了恐惧和无措。
只昌黎摔倒在地,肖红旗紧随其后扑了上去,骑在他的身上,拳头不停地落在他的脸上、身上。
只昌黎拼命挣扎,双手胡乱地挥舞着,试图推开肖红旗,他的拳头砸在肖红旗的脸颊上,留下几道淤青,但这丝毫没有减弱肖红旗的动作。
“你占我媳妇,害我安安!” 肖红旗咆哮着,每一拳都带着无尽的愤怒,“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畜生!”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嘶哑,眼眶也红了,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心疼。
只昌黎被打得晕头转向,嘴里不停咒骂着,双手在地上胡乱摸索,想要找到什么东西反击。
突然,他的手摸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只昌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抓起坛子,朝着肖红旗的头砸去。
肖红旗反应极快,猛地一侧身,坛子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哐当” 一声撞在墙上,摔得粉碎。
腌菜的酸臭味弥漫在空气中,和屋里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趁着肖红旗躲闪的瞬间,只昌黎猛地推开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想要逃跑。
肖红旗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再次扑了上去,一把揪住只昌黎的衣领,将他狠狠地掼在地上。
肖红旗双目赤红,随手抓起地上一个物件,朝着只昌黎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他的动作快、准、狠,带着一股决绝的狠劲。
“砰” 一声,坛子在只昌黎的脑袋上炸开了花,鲜血瞬间涌了出来,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染红了他的眼睛。
“你...”只昌黎来不及放狠话,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眼前金星乱冒,身体一软,彻底晕了过去。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周云压抑的啜泣声和肖红旗粗重的喘息声。
肖红旗站在那里,胸膛剧烈起伏着,脸上溅满了血点,眼神凶狠得像一头刚从战场上下来的野兽。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只昌黎,又看了一眼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周云,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
他知道只昌黎身份不一般,但那又怎么了?
干部就能欺辱他妻子,还欺负到家了?
这事儿就算是捅破天去他肖红旗也没错,冷冷的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只昌黎,他只觉得解气,没有一丝后悔。
肖红旗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转身走到炕边,小心翼翼地抱起还发着热的安安,用军大衣将孩子紧紧裹住。
他抱着安安,大步流星地向门口走去,路过周云身边时,他停下脚步,没有看她,只是用一种近乎宣判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会递交离婚报告。”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屋子,消失在漫天风雪中,那扇被撞开的木门在风中吱呀作响。
屋外的风雪更大了,雪花无情地打在沈立东的脸上,但他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周云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望着肖红旗抱着孩子离开的身影又哭又笑。
“我没错,我没错,你一走就是几个月,怎么知道我心里的苦?”
她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只昌黎,狠狠抹了把眼泪,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费力的将人抬到推车上,将人送到医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