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客鑫拍卖会——“墓地大楼”会场餐厅。
水晶灯折射出柔和的光晕,与外面世界的喧嚣隔绝。库洛洛带着妮翁坐在靠窗的位置。
“要喝点什么?”库洛洛示意侍者,“这里的蓝莓气泡水不错,适合女孩子。”
妮翁捧着水杯,眼睛却瞟向窗外展厅的方向:“大哥哥,你说拍卖会真的有吸血鬼指骨吗?爸爸说那些都是骗人的......”
“传言未必是假。”库洛洛搅动着杯中的吸管,语气漫不经心,目光却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扫过妮翁随身的小包。
“不过比起藏品,我对占卜类的事情更感兴趣。距离拍卖会的会前鉴赏还有一些时间,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听别人说你对占卜很擅长?”
妮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原本飘向窗外的注意力立刻被拉了回来,小脸上满是自豪:“那当然!总是会有大人物请我给他们算算,准确率有多少?据他们说我一算一个准!”
“据说?”库洛洛故作疑惑地挑了挑眉,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你不是会占卜吗?难道自己不清楚结果?”
“因为我拥有一种超能力呀!”妮翁像是分享秘密般压低声音,又忍不住提高音量,“我的手可以自动写字,写完之后我自己都不记得过程!”
库洛洛眼中闪过一丝“惊叹”,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期待:“这么厉害?那你也帮帮我算算吧。我对这种超自然的能力一直很好奇。”
“可以呀!”妮翁立刻点头,从随身包里掏出那本烫金封面的预言笔记和羽毛笔,“不过你要把自己的全名、出生年月日和血型写在纸上。”
“库洛洛?鲁西鲁,26岁。”库洛洛接过羽毛笔,在便签纸上写下名字,年龄和血型。
妮翁看着纸上的名字,皱了皱鼻子:“比我大好多呀。而且你的名字好奇怪。”
“我的朋友都叫我团长。”库洛洛把便签纸推给她,语气带着笑意。
“哈哈,这个更奇怪!”妮翁接过便签纸,小心翼翼地夹在预言笔记里,“那我就来算一算吧!”
她将羽毛笔悬在笔记的空白页上,闭上眼睛,集中精神默念库洛洛的名字。
随着念力的运转,一个半透明、散发着柔和光芒、长着小小翅膀的念兽(天使形态)瞬间浮现在笔的上方!
库洛洛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精光。亲眼目睹发动过程!
果然是通过念兽依附媒介进行自动书写类能力,发动期间本体意识模糊……能力规则与她描述一致。条件已明确。 库洛洛在心底冷静地判断,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好奇观望的表情。
念兽操控着羽毛笔,笔尖流畅地在纸面上舞动,金色的文字如同拥有生命般一个个浮现、凝固。
而妮翁本人则进入了一种半梦半醒的迷离状态,对外界感知变得模糊。
库洛洛的目光紧紧锁定着书写的念兽和浮现的文字,同时,他放在桌面下的右手悄无声息地滑入西装内侧口袋。
当他再次抬起手时,一本散发着古朴厚重气息、封面有着巨大手掌印凹槽的书籍——《盗贼的极意》——已然出现在他手中。
就在妮翁笔尖落下最后一个金色符号的瞬间,库洛洛动了!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却又行云流水,仿佛只是伸手去接那本刚刚写完预言的笔记!
“真是不可思议。”库洛洛赞叹着,右手极其自然地向前一探,不是去拿笔记,而是精准地抓住了妮翁空余的左手手腕!
他的力道温和却不容挣脱,巧妙地牵引着妮翁的手,让她那只柔软的手掌,正正地按在了《盗贼的极意》封面那个深邃的手印凹槽之中!
就在妮翁的手掌与书封手印紧密接触达到两秒的刹那,《盗贼的极意》的书页无风自动,疯狂翻动起来!
库洛洛的眼底深处,一抹幽暗的光芒一闪而逝!
下方开始浮现出该能力的详细规则描述,与妮翁刚才所述完全一致!
库洛洛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满意弧度。
他轻轻松开了妮翁的手腕,动作流畅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同时,《盗贼的极意》瞬间在他手中消失,如同从未出现过。
妮翁的指尖离开羽毛笔时,念兽的翅膀轻颤着消散,她眨了眨眼,像刚从浅眠中醒来,茫然地看着纸面的金色文字:“写完啦……库洛洛先生,你要看看吗?”
库洛洛伸出手,指尖触到笔记封面时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他接过笔记,目光落在那几行预言上——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中他早已预料却不愿细想的未来。
“重要的日历缺了一部分”——是旅团成员的空缺;“农历十一月的月亮”——窝金的代号是11号;“菊花与残叶”——派克诺妲和小滴,她们终将为旅团付出代价;“剩下的伙伴只有一半”。
一滴极淡的水渍落在“火红之眼”那行字上,晕开了细微的墨痕。
库洛洛抬手按了按眼角,指尖蹭到一点湿意。
他很久没流过泪了,久到几乎忘了这种温热的触感——不是为死亡本身,而是为那些注定要消逝的、属于旅团的羁绊。
“这预言……”他刚要开口解析,妮翁却急忙摆手:“别跟我说!我说过的吧?我不能参与其中,不然预言就不准了!”她歪着头,把脸颊贴在冰凉的玻璃杯上,“你自己知道就好啦。”
库洛洛合上书页,将笔记递还给她,指尖的湿意已经干透。
他看着妮翁把笔记塞回包里,忽然问:“这占卜诗提到为死者镇魂,你相信会有死后的世界吗?”
“我不太相信哦。”妮翁晃了晃杯子,气泡在水面炸开,“占卜是为活着的人存在的。现在这种情况,诗里说的‘该被抚慰的’,应该是库洛先生你自己呀。”
“也许正如你所言。”库洛洛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走吧,快到拍卖会入场时间了。”
“刚才那句话不是我说的啦。”妮翁跟在他身后,踩着小皮鞋哒哒作响,“是小时候电视上的占卜师说的。
她说‘占卜是为了让现在努力活着的人过得幸福’——那时候我超感动,就立志要当占卜师了。”她忽然吐了吐舌头,“不过几年后,那个占卜师因为欺诈罪被逮捕了。”
库洛洛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笔记封面的烫金纹路触感。
他看向妮翁,语气自然得像闲聊:“刚才你说的占卜师,是‘银河的祖母’?”
“是啊,所以她也很否定死后的世界”。
库洛洛推开一扇通往休息室的门,走廊的灯光在他身后拉出长影:“我相信灵魂的存在。所以我想完成死去的人最想做的事。”
“是什么呀?”妮翁好奇地探头。
“大闹一场。”库洛洛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就在库洛洛指尖即将触碰到休息室门锁的瞬间,走廊尽头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不快,却带着一种精准的节奏感 —— 每一步都踩在走廊地砖的接缝处,几乎听不到多余的声响。
库洛洛动作微顿,顺势收回手。
转身时,他看到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少年站在走廊中段:莫里没戴帽子,额前碎发被打理得整齐,却遮不住眼底锐利的光。
他的视线没有先看妮翁,而是像扫描仪般扫过库洛洛的袖口、领口,最后落在他按在门把上的手上 —— 那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审视,仿佛能穿透皮肉,看到隐藏的意图。
“妮翁小姐。” 莫里的声音不高,却瞬间让妮翁从对 “大闹一场” 的好奇中抽离。
他侧身站在走廊中央,刚好挡住通往休息室的路,“帮主在 VIp 休息室等您。拍卖会的会前鉴赏流程有变动,需要您亲自确认。”
妮翁跑到莫里身边,小皮鞋在地板上敲出轻快的声响:“莫里!爸爸真的同意我去鉴赏会了?刚才库洛洛先生说……”
“帮主已经安排好了专属通道。” 莫里打断她,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性。
他的 “感知” 在说话时悄然展开 。
库洛洛看着莫里。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感知范围却精准得可怕 —— 刚才自己指尖凝聚的、准备干扰门锁的念力,明明控制在最低限度,却被对方瞬间察觉。
他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内侧口袋里的《盗贼的极意》:“这位先生是?”
“妮翁小姐的护卫。”
莫里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微微侧身,将妮翁往自己身后带了带,“抱歉打扰了您和妮翁小姐的谈话。按规定,拍卖会开始前,她需要在家族护卫陪同下进入专属区域。”
他的动作自然,却在不动声色间切断了库洛洛与妮翁的视线接触。
妮翁还在兴奋地念叨 “爸爸说有吸血鬼指骨的仿品”,完全没察觉两个男人之间无声的交锋 —— 库洛洛的目光像在评估一件藏品,而莫里的目光则像在守护一件珍宝,彼此都没放松警惕。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 库洛洛颔首示意,看着妮翁被莫里引着走向走廊另一端。
妮翁回头挥挥手:“库洛洛先生,拍卖会见!” 他笑着点头,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 VIp 通道入口,脸上的笑意才缓缓淡去。
走廊里只剩下通风口的风声。库洛洛摸出怀表,金属表壳在指尖转了半圈,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
他盯着指针走过的刻度,指尖在表盖边缘轻轻敲击,低声道:“比预想的麻烦。不过没关系, 原计划不变。”
安全通道的门被推开,冷风卷起他的衣摆。
远处,拍卖会的钟声隐隐传来,像在为这场即将展开的追逐,敲响了前奏。